往日不知是為了與她的名字相稱,還是為了維持自己的風格,她一向都是穿各種各樣的綠色衣衫,襯得整個人如拂柳仙子一般,出離塵煙。
如今,美則美矣,卻沒有一絲笑容。
她繃著一張臉,聽著周圍來來往往不停的道賀之聲。
這些賀喜之聲,不知包含多少嫉妒和幸災樂禍,獨獨沒有真心可言。
花容無聊地搖著手中的絲帕,笑道:「這大喜的日子,妹妹怎麼也不笑一下?這樣的娘子可不討夫君喜歡的。這以後……」
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屋外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連玉蹦跳著跑了進來,嘻嘻笑道:「恭喜姐姐,姐姐今天真好看。」
花容看見連玉那一臉純真的笑容,忍不住又想起那可怕的一天,心底顫兒了顫兒,縮到了後邊,不再出聲。心裡譏諷,都是報應,現在雲柳嫁給了吳望海那麼個豬狗不如的東西,都是收了這個賤丫頭做徒弟的報應。
她可是知道一個別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也是吳望海遲遲沒娶正妻的原因。他有特殊癖好,在床上不知道玩死了多少人。這還是一個熟客,有一晚喝多了,在床第之間說漏的。
她敢保證,雲柳嫁過去,絕對撐不過半年。
雲柳聽了連玉的道喜之聲,微微點了一下頭,回道:「今日亂,回自己屋裡呆著吧!」
連玉應了一聲,蹦跳著走了,一派天真不知事的樣子。
屋子裡有不少人嗤笑,這樣單純,等以後沒有雲柳護著,也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花容聽到這些人的私語之聲,心裡腹誹,單純的是你們自己好不好?你們這些人,簡直是母雞給黃鼠狼操閒心。
隨著一陣鞭炮齊鳴,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春香院。
雲柳戴了紅蓋頭,被扶著出去,上了八人抬的大花轎。吳望海自是不會親自來迎親的,但其他該有的排場也沒有敷衍。
連玉躲在人後,看著花轎跟在迎親的鑼鼓隊後走了。
門口依然熱鬧非凡,榮媽媽正帶著精心裝扮過的姑娘們,站在樓前散發糖果。
大肆宣傳,春香院今晚正式恢復經營,請大家都來捧個場。
連玉在這一片嘈雜之聲中,悄悄上了拐角處一輛早已等在那裡的馬車,走了。
第2o章洞房
馬車噠噠而行,在城中漫無目地穿街過巷。
連玉挑起車簾一角,觀察車外的街道、房屋、市場……
等馬車已經繞城一圈,再次經過吳府大宅之時,連玉已悄無聲息地從窗口躍了出去。
馬車並未停留,車夫繼續趕著車子在城中一圈一圈行著,直到夜色已深,準備收車回家,才發現車廂內,早已空無一人,座椅上安安靜靜地躺著一塊閃亮的銀子。車夫收了銀子入懷,也不再多想,心情愉悅地回家了。
連玉早已越過高牆,進了吳府大宅之內。
吳家乍然暴富,府內雖布置的富麗堂皇,管理上卻鬆散混亂,特別是內院之地,根本沒有什麼守衛之人,她輕而易舉就鑽進了房之內。
此時,娘還未到來,房中掛滿紅綢,卻無一人。連玉打開處壁櫥,悄聲隱沒其中。
不多時,外面傳來歡聲笑語的熱鬧之聲,隨後房門推開,丫鬟們扶著雲柳走進了房。
雲柳被安排在鋪了鴛鴦戲水紅色錦被的床邊坐下。
吳望海並沒有露面,也許是在前廳招待來喝喜酒的客人。
把名揚南地的琵琶大家雲柳納入後院,總歸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
更何況還打了傅衡的臉。任你是魏國公府的公子又如何?護著的人最後還不自己乖乖地進了他吳望海的後院。
雲柳把吳府的丫鬟麽麽們都請了出去,屋子裡霎時間安靜下來。她扯下頭上的紅蓋頭扔在一邊,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黃鶯去桌邊倒了一杯茶,遞給她,擔心道:「梨月,真的能救我們出去嗎?府里這麼大,還有這麼多人。」
雲柳喝了一口茶水,垂眸道:「事情到了現在,也只能等著了。」捏著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泛起白色,顯露出她此刻的心情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平靜。
黃鶯立在一旁,手指不安地來回纏攪著手中的絹帕。
雲柳見了,鬆開一隻握杯的手,輕輕覆在黃鶯的手上,拍了拍,安慰道:「莫要怕,小心泄露了形跡。若是不成,我自想辦法送你走,不會讓你隨我,陷在這泥淖之中。」
黃鶯跺了跺腳,急聲道:「我是心疼姑娘被那吳胖子糟踐,若是姑娘走不了,我怎麼能走,我誓死都是要和姑娘在一處的。」
雲柳拉著她的手,繼續寬慰:「別急,還沒到那一步,但願我們都能離開這裡。」
房內漸漸又沒了聲音,傍晚的最後一抹光線消失時,黃鶯點亮了屋內的燭台。
窗外已掛起了大紅燈籠,紅色的光影映射在紙窗之上,說不出的詭異恐怖,像極了此刻雲柳的心情。
她在等待,等待吳望海的到來,等待噩夢的到來。
她又在等待,等待連玉的到來,等待的到來。
隨著夜色漸深,屋外突然傳來嘈嘈雜雜的聲音。
請安之聲,賀喜之聲,混雜在一起,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門外。
接著,「嘭」的一聲,門被推來,吳望海拖著那條不太靈便的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群看熱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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