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连杀三人,苍白的脸上溅着殷红的血滴,森寒的目光掠过沙场,幽沉的瞳孔里深蕴着一股蛰伏已久的疯狂。
幽州军竟不敢轻易上前。
北宫梁知道此刻已是殊死搏斗,他大声道:“重甲兵推进,弓箭手准备!”
随即八百名手持大盾的重甲武卒缓缓推进,将手中沉重的大盾狠狠顿在地上,连接成一堵堵坚实的盾墙,将魏所部包围在中央。
紧接着千名弓箭手从盾牌的缝隙间挽弓搭箭,无数森冷的箭镞指向了皇帝。
北宫涟被这阵仗惊得脸色煞白,哆嗦着道:“父亲,真的要弑君吗?”
盾墙中央,魏抬眸,黑沉沉的眼中燃起两点幽冷的寒焰。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天边隐隐传来了滚滚闷雷声。
北宫梁霍然回,瞳孔猛地紧缩。
只见远处苍茫的山野间隐约扬起了一股烟尘。
紧跟着大地开始震荡,无数沉重的马蹄叩击着地面,溅起碎草泥尘飞溅。战马响鼻声、铁蹄轰鸣声、和低沉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响彻山野。
喷薄的朝阳照耀着萧一身肃杀的玄甲,清晨的山风荡起他背后披风猎猎飞扬,翻卷起暗红的里衬,在朝辉下凄艳如血。
彦昭!?魏心中巨震。
“是萧!”“锐士营!”幽州军阵中顿时骚动起来,相视骇然。
“稳住,稳住阵型!”北宫梁歇斯底里地大叫。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萧麾下的数千精骑狂飙突进,转瞬之间,已如一柄锋利的尖刀剖开了密密麻麻的幽州军阵。
……
此战,幽州军大败,北宫梁负隅顽抗,死于乱军,北宫涟被擒。
战后,大帐中。军医端着铜盆和染血的棉布匆匆出帐。
魏袒着上衣,烛火照着他宽阔的肩背,肌肤泛着淡淡的蜜色。
萧蹙眉看着他背后纵横交错的伤痕,如今又添一道。
他边替他绑扎绷带边道:“陛下亲冒矢石,非社稷之幸。”
“是朕鲁莽了。”魏垂着眼帘,拉拽上衣衫时悄悄握了下他的手,转而问:“彦昭怎么会忽然北上的?”
“容绪先生来报的信,说陛下身边可能有奸细。此战或有危险。”
“嗯?容绪,倒是出乎朕的意料。”
然后萧就把北狄的事情说了一遍。
魏听完笑道:“朕只让他带个人回来,没想到他预见到了朕的身边伏有奸细。”
然后他一敛笑意,沉思道:“余先生在宫中服侍多年,儿孙颇多。”
“来人,传令将朕身边的内侍宦官一律处斩。”
萧赶紧道:“陛下且慢,宫中内侍宦官多达数百人,大部分都是无辜之人,只要处置与余先生有涉之人即可。”
魏失笑:“将军戎马半生,沙场上动辄尸山血海,怎么却连处置几个寺人都于心不忍?”
萧:“正是看多了血雨腥风,才更不忍杀戮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