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先做了清场,留在操场上的都是许嘉树安排的人,十分安静地守在红毯左右两侧的花篮旁。
秋予每往前走一步,就有一个人取下花篮上的拍立得双手奉上。
秋予接过来看了眼,哦,是海城。
又看红毯尽头那个人,心中一派清明,眼神讥诮。
手一扬,拍立得立刻随风飘舞砸在地上。
送上拍立得的人上前去捡,很珍视这点相纸。
带她过来的女孩被人拉走,此刻只有秋予一人走在红毯上。
其实她完全可以掉头离开,按她以往的习惯,只要躲开就好了,管什么纷纷扰扰,她躲好,什么都沾不到她的身上。
只是——秋予继续走下去。
往前走,站在足球场短草上的提琴手开始演奏《sa1utdamour》,蜡烛蹭地点燃,内圈是红色的玫瑰,外圈是绚烂的火光,中间站着的是许嘉树。
再光鲜亮丽的人也能藏污纳垢。
他甚至穿的是本部的校服。
双手插袋,唇角的弧度浅淡又柔和。
秋予还是走不下去,终于抬眼,双眼里是明晃晃的戏耍般的嘲弄,也噙着笑,像很满意他的浮夸,像捉到了什么能反制他的把柄。
这眼神,去年在二教被她抓到时,许嘉树也见过一次。
那个闷热的下午,附中的学生该放学回家。
廖深语迷蒙着眼,推拒着他的靠近,身躯、肉体,一切将水到渠成——偏偏杀出一个秋予!
她举起椅子砸向他的样子,许嘉树终生难忘。
晚霞和烛火同亮,秋予懒懒地站在原地,拿出手机拍照。
太张扬,压根不需要学生间传递消息,音乐声一响,前往操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是不是在求婚?”
“是校友吧。”
“这些人怎么进来的,这可是附中啊!”
“谁跟谁在表白?”
“中间那个,好像是——秋予!”
秋予听见了,还没走,还在拍,有种天崩地陷我自岿然不动的静态美。
许嘉树笑问:“好看吗?别拍了,我让无人机航拍。”
他还保持着微笑,但也察觉到了秋予态度里的轻慢,忍耐着心中窝着的一团火。
非得把到手玩弄一番,店被砸了两次,人也被揍了两次,请假请了无数次,总该轮到他扳回一城了吧。
许嘉树弯腰捡起一捧玫瑰,向她走来。
秋予下意识抵住鼻子,又放下,仿佛隔老远就闻到他身上的腐臭,那种从灵魂深处散出的腐烂味道,让她避之不及。非常微妙的神情,把许嘉树定在原地。
秋予看上去还挺抱歉,朝他歉意地笑笑。
许嘉树这才继续向她走来。
就刚才那短短一瞬间的停顿,让许嘉树有种莫名的错觉——秋予说不定和他是一路人。
外表看上去很乖巧,得人心,实际上说不定是个能把人往死里整的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