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挑眉,不挣脱。
“是戴在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你握住的地方。”
“现在空了,是不是怪难受的。”
“还好。”
说完,秋予松手,只是最后一刻,似有若无地用指尖粘连。
6右景神色变了。一时间心如擂鼓,有绯色弥漫上耳尖。
这算什么意思?
和他暧昧?未必。
深呼吸,思考,谁教她的?亦或是无师自通?
看她眼睛,里面满是戏谑,又放下心来。原来只是好玩,那便是报复了,报复他喊了那声“小予”。
6右景猛地站了起来。
两人刚才处理伤口时不免坐得近些,坐下时不觉得,6右景一站起来,便显得格外近。
小圆椅上有四个滚轮,秋予踮脚用力,将自己往后推开一段距离,抬头看站起来的他,想知道他要干什么。
6右景居高临下地看她,就在秋予要闭眼时,他弯下了腰,温热的呼吸触上秋予的肌肤,秋予快要跳起来,直觉要推开他。
动手前,她感受到额头伤口处迟来的凉意:“吹一吹,把你的痛分我一点。”
哈,她果然慌乱了,那么这次,小予你要怎么报复我?
她们秋家人骨子里那点又坏又自私的基因遗传得很好,秋予平日里光风霁月,剖心去看,全是毒全是恨,现在坏水也上来了,难得地被激起一点胜负欲。
玩么,谁怯谁就是输家。
她秋予能输?
唇峰色淡,被她狠抿,她却犹然未觉,抬手搁在6右景肩前,没用力:“你靠太近了。”
6右景后退,和她离远了:“这样——能接受吗?”两人间隔了三步远。
上次坐地铁,6右景也这么对她说,总的来看,还是有礼有节——除了那一点伤口没有的左手,竟圈起她耳旁的一缕,别到她耳后:“头乱了。”
要是笑着说的,秋予会道谢,偏偏他动作轻慢,唇角平直。
快想,想想,不能输,要怎么赢过他!
不能慌,对,该慌乱的是他!
是他自找的!
这么一想,手就抬了起来,绕着6右景刚给她别好的,又自己顺了一遍:“是这里吗?”偏着头朝他微笑:“谢谢,我都没注意到。”
6右景这才跟着淡笑:“不客气。”
秋予扯过一张方形愈贴:“还是你帮我吧。”交到6右景手里,见他低头,似在考量。
6右景揭开外包装,秋予就要坐在圆凳上,他却揽过,将她按坐在床上:“这边光线好些。”
病床的白色床单浆洗到硬,手撑在上面感受到难言的粗砺,又带着凉意,静心。
秋予闭眼抬头,两人一坐一站,靠近。
动作很快,他贴得轻柔,没有一点痛感:“伤口小,很快就能愈合,不会留疤。”
“你的手会吗?”
“应该会,我是疤痕体质,受了伤,就容易留疤。”
“看来以前受的伤,疤痕都在。”
6右景抚平愈贴的边角,声音沙哑:“是,左腿上有一道疤,很难看。”
秋予一愣——他在说他们的从前。
是他,秋予知道的。
就算时间将往日冲淡,要想起他来不是一件难事。
她突然向后躺倒,身体落在床上,6右景不解,站着没动。见她抬起手臂,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许久,才闷声道:“那不算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