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予。”刚才呼唤她的絮语终于清晰。
秋予用手握紧了那朵花,很快就辨认出这是附中附属公寓那边栽种的月季。
拨动着手里月季,不知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不知所措。
是因为上午的那束花吧。
之前更莫名的情况都经历过,给她糖,带她走——此刻这朵花却像刹那就打破了她固有的秩序感——无动机,或是说动机太明显,让她想丢下就逃。
6右景眉微挑,又压下。见她跟个孩子样拨弄花,就是不看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小仙什么都知道。
哪怕秋予嘴里说着要他等——绝对不能信。
真的等,她会变卦,会推诿;往前紧逼,她会跑,会抗拒。
只能拉锯似的来回,张弛间循环。
6右景该多了解她,只照顾她的情绪,目光从耳机上移开,嗯,是他送的那一幅。他问:“再拜托你一次,这朵花是酬劳。”
秋予抬头,阳光刺目,看见6右景的脸庞。
头要比普通男生更长一些,微卷,却一丝不乱地垂下,整张脸带着脱的淡然,似世间无什么能触动他的情绪。
可细看,秋予能见其中透出冷淡的郁积,隐隐的躁动藏在眉间,只是很快又抚平。
6右景也正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眸,哪怕在阳光下也着灰,静如她脖间那块无事牌。
不急。
“什么事?”
“相机电充好了。等会帮我拍照吧。”
“不行。”
不依不饶。“为什么?”
月季要被她捏烂了。“4oo米和跳远同时进行,我得跟班上的同学加油。”
“你知道我报了跳远。”
秋予被他这句笃定的话引得笑:“嗯。”
耳机因笑容而掉出耳朵,她伸手去接,却不听使唤,又把另一只耳机也给打落,一起掉在地上。
“杭婉告诉你的?”6右景湿眼看她,多专注。
秋予不想撒谎,但也不愿说实话,只假装注意力都在耳机上,拭灰不语。
6右景走近了些,从她手里拿过来,用纸巾擦拭:“原来4oo米和跳远是一起的,有点可惜。”
秋予任由他动作,近乎补偿般不动,却在他后退时突然道:“每个项目我都要去给同学加油,做后勤——我是十班的班长。”
阳光已将她的灰红校服筛亮,她半闭着眼,尤未察觉,不知此刻自己正光。
“花。”6右景轻声说。
秋予这才睁开眼:“什么?”
“好看吗?”
手又握紧了些:“好看。”
花杆剪得很短,只剩花朵与三四片叶,秋予捻了捻叶片,拔掉,唯留花朵本身。
不是北门的月季,秋予终于确定。北门的月季才不会这么完美又娇嫩,开得盛大如宴,饱满而绽。
不知怎的,她问:“自己种的?”
“嗯,从不夜侯送来的,剪了一朵给你。”
远处在喊4oo米集-合。
6右景就像一块立牌,因背光而轮廓深刻,头是所有像素点垒在一块,在风来时散开,像纸片像方块在二维平面上排列,去合成三维移动变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