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高强度运动后,肌肉开始酸痛,小睡片刻又被喊出来继续爬山,此刻几乎站不稳,只好靠在树干上。
因为和他约好,秋予不想扫兴,强忍着不适与困意,找话题转移注意力,让哈欠困在嘴里。
“来过几次,很累吗?要不要睡一会,三点半喊你。”
他一这么说,秋予就立刻蹲了下来,不再强撑着站立:“累,睡觉还是算了,在这我肯定睡不着,也没多久就要回去了。”
6右景心疼起来,怪自己没安排好。
本来是想趁这个机会把秋予带过来看一看,这个地方算得上他们几个人的隐秘巢穴,外人绝不知晓分毫。却忘了秋予会累、会辛苦、会没有心情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这里。
他本打算拍照,又放下相机,伸手抚摸她额角:“等会我背你回去。”
秋予听得好笑,拍开他:“少说些。”
“那就拍一张,拍完我们就去里面休息,坐一会,吃点茶。”
这张照片他放不下,非留下不可。
算是一种执念。
从前来这里时总想着以后哪天要有了深爱的人,也要为她长久守愿。
遇见秋予,才知道他做不到。
哪怕是为她守愿,一年不见实在难熬,一月倒好,总该为她在这里静守一月。
唯愿她此世平安顺遂。
不过若真要守一年,靠想着她大概也能熬过,只是期满后再见,大概会疯掉。
秋予重新站起来。
一阵夜风刮过,她招手。
“你过来。”
6右景听话地走过去:“怎么了?”
“有话和你说。”
银杏的味道略带苦涩,要是加上这个拥抱,这点苦涩就被冲淡成微妙的古朴。
秋予将身体的重量压在他肩膀,头抵住,说有话和他说,可没有开口。
心太近,疲惫而空茫,无需宣之于口,6右景都能感受到那种悲伤。
他喃喃:“让我知道该怎么做,小予,你不能——”
“郑欢被重判了,付延樱她们几个都转学了。”
听她这么说,6右景反而安心,原来是这些事。
“嗯,已经处理好了。”
秋予苦笑,他完全没理解自己的意思。
“我查过类似案例的判决,她判得略重。”
6右景放松下来,有意让她将注意力从这事上移开。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甚至恰相反,在他眼里已极克制,走公开的程序办这事,算轻判。
但本能觉察到秋予的不满,再纠结在这事上得出分歧。
唯一不愿生的事就是和秋予有矛盾。
不提就好了。
避开就好了。
“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好好读她的书,就不会有今天了。”6右景笑道,伸手摘去她头顶的叶片。
银杏叶扇子样,被捏着梗转了一圈。
肩头传来秋予的低笑。
这反应不好。
6右景心里明白,可再没办法顺着说下去。
“不拍照了,我们下次抽个时间再过来,夜风吹了头痛,我带你进去坐一坐。”他去牵秋予的手,十指相扣,牢牢地握,生怕松开。
再不进行肢体接触,他会疯掉。
秋予的头移开,人站直,回头看了眼树:“拍吧,就今天。”
“下次,现在光线不好。”6右景轻抿唇,要有下次,他担忧没这么个机会。
连这个念头都不敢在心里多放。
秋予耸肩,不强求,只微笑着看他,看得深,像是要把此时此刻的他牢记。
6右景拉着她往室内走,声音有点沉,带着点灌了风的滞涩:“我在这留了串珠子,你戴上试一试?”
进室内,一间厢房,收拾得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