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月迷惑看向专诸绪,问:“世叔有什么难事儿吗?倒是可以说出来我们参详一下,如需我殷李两家帮忙,自是不在话下的。”
专诸绪捻动他的小胡子,迟疑道:“李姑娘可知,现在帝都月宫里,是何人当家?”
“这……”李瑰月越迷惑,只得答道:“月宫里自然是皇帝陛下在当家。”
“不,月宫里从半月前就是皇后娘娘当家了,就是天下朝政也是五皇子齐王和他的舅舅文尚书在主理。”
月宫里政权似有不稳,李瑰月是有耳闻的,给她消息的自然是殷浩泽。但皇后本就是后宫之主,五皇子和文尚书也只是在天子身体不适时暂理一下朝务而已。这事儿吧,可大可小,殷老太爷飞信兄妹二人,就近观测,切勿轻举妄动。
起码春荣大长公主每日里都大张旗鼓地来看戏,就很说明问题!
“世叔,莫非皇帝陛下有不妥了吗,您通过梅姐姐找我,不知道我能帮到世叔什么忙呢?”
专诸绪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我有两个目的。其一,示警!有关西隆将士的性命安全!”
听到“西隆”两字,李瑰月心里一紧,她的兄长此刻正镇守在西隆呢。本来父亲为了避嫌,才将兄长送到了荆州军中历练。父亲完全没有想到当今陛下会飞来一笔——调江南军镇守西隆。以过去的惯例,镇守西隆的军队都是在西北地方就地招募的。既然圣旨已下,父亲母亲就算再不舍,也只得任由兄长去镇守西隆了。没道理人家的子弟去得,李家的儿郎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瑰月站起身,急切问:“世叔,到底有何不妥,您快快告诉我啊。”
“嗯嗯嗯,李姑娘,你别急,听我说。其实为军队打造兵器也归我们匠作监管。从前都是由我们匠作监出面招募铁匠在指定的地点完成,一系列程序完全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可自从陛下身体欠安之后,内外都由文氏兄妹和齐王把持了。就在半月前,匠作监来了一位副监正,携了皇后懿旨,全盘接管了西隆关将士的武器锻造事宜。”
专诸绪复看瑰月解释道:“小姐知道的吧,天下铁匠、石匠、泥水匠、瓦匠、木匠、篾匠等等,凡是营造制作行业都属于我匠家。故此,文皇后可以不让我插手武器的制造,却无论如何越不过匠家,制造出武器!”
瑰月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专诸家主,她知道重点来了。
“我们手底下的匠人传信于我,在熔铸材料的时候,副监正命令他们改用全新的配方,并加入了不知名的药材,说是能令刀剑不易锈蚀。然,此线人说凭他多年的经验,新配方的确能令刀剑硬度增加,然而其韧性却会大打折扣,且那不知名药材的作用就完全不可知。此事关系万千将士的性命,所以我只有假借我夫人仰慕梅大家,曲折迂回地找到李小姐,请小姐尽快设法告知前线将士和请示殷老,我该如何作为?”
“据世叔所言,文皇后此举似欲对荆州军将士不利,可她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呢?”
“她有什么目的我尚不清楚,但我知道文家人都不是好人!”
“噢,这从何说起呢?”
“这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了,小姐可知,琼楼就是我家先祖所建造?”
李瑰月诧异道:“我只知琼楼是匠家杰作,具体是谁所造就知之不详了。”
“唉,文家世代显贵,我家为了苟活,就改换了姓名,其实我家祖籍河间,本姓鲁。永定帝当年正是听用了文家先人的美人计,献出蔷薇夫人迷惑南楚王,才在短短时间里击败了南楚国,统一了天下。这文丞相不知道从哪里探听到我家知道琼楼地宫的秘密,就百般逼迫我家先祖交出秘密,我先祖见南楚已亡,一家人性命又握在文丞相手里,就如实告诉了文丞相地宫的进入法门。却不想——这是个言而无信的畜生,他知晓秘密后还是残忍的杀害了我们鲁家上下五十余口人。唯有一名回娘家省亲的怀孕小妾躲过了灭门之祸。”
讲到此处,专诸绪苦笑:“小姐大约已经猜到了,我这一支就是那位小妾腹中遗腹子的后人。”
“其实文家有明暗两支,明着的就是文皇后文尚书这一门,暗里的一支就是河间的范家,前次三皇子在河间吃了大亏,我猜跟范家脱不了关系!”
瑰月、梅唤雪相视:原来专诸大人还有如此曲折的身世!文范两家这样处心积虑到底又有何目的呢?
专诸绪自己也唏嘘了一回,稍有回复,便汗颜道:“让两位姑娘见笑了,我其实已被文家监视,不能在此久留,还有一事,就是智者有言,未曾指明继承人之前,九家以儒家为尊,请李小姐复上殷老,我今后该当何去何从?”
瑰月赶紧起身,深墩一礼,才脆声说:“多谢专诸家主拳拳之心,我必当尽快向相关人等示警。至于今后如何行事,我想应该也会很快有信来的,专诸家主且安心,九家同气连枝,必不会置你不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