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餅圓鼓鼓的白胖香軟,上面還撒了些黑芝麻,還未咬下去,明月口中都忍不住分泌出了口水。
江年安也眼巴巴地盯著,兩人對視一眼,一人一個,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又甜又香,太好吃了!
兩人將手上的殘渣也舔得一乾二淨,腹中有了熱食,身上也不覺得涼,大聲吆喝起來:「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鮮的鴨蛋,好看的荷包手帕啊!還能寫信畫像,都來瞧一瞧看一看啊!」
從晨曦到太陽高懸,姐弟兩人一直吆喝不停,熱情攬客,鴨蛋荷包等物賣得很快,倒是鮮少有人要寫信畫像。
一時間江年安有些氣餒,「是不是我看著太小,別人都信不過?」
明月道:「明兒你畫張像、寫幾個字掛上,興許能好不少。」
及至日中,秋老虎熱騰騰的烤人,兩人收了東西回到家中,做了些飯吃了,倒頭就睡,下午還要將苞米剝成粒磨麵呢。
翌日,兩人再到集市上擺攤時,面前便多了一根竹竿,掛著一副小兒畫像,惟妙惟肖,旁邊的一幅字寫得也很不錯,清秀有餘,筆力略顯稚嫩,但若是用來寫信已然夠用。
路過的行人見了,明顯比昨日多了許多前來問價的人。
姐弟兩人也不多要,一幅畫十文錢,一封信五文錢,如今去小麵館吃碗麵不加澆頭也要五文錢呢,這個價格並不算貴。
沒多會兒便有人光顧,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問了價,坐在姐弟兩人帶來的小凳上,要這個身材瘦削的小少年為她畫像。
「人老了,說不定哪天便兩腿一蹬,還是畫幅像,給子孫後代們留個念想。」
不少人都是抱著類似的想法,因此不過一上午,姐弟兩人便接到七八個畫像的活兒,江年安畢竟年幼,畫了四五張時,小臂便有些發顫,他咬牙堅持。
明月在一旁為他研墨擦汗,見他累得手臂發抖,心下很不是滋味兒,想勸他不畫了,年安卻道:「好不容易有人找咱們,哪有不畫的道理。」
當他將所有畫像畫畢,明月趕緊在桌上豎起張小木牌,上面寫著——「每日只畫六張像」。
近晌時,街上行人漸漸少了,姐弟兩人這才得空就水吃些帶的乾糧。
熾熱陽光下,明月的臉被曬得紅通通的,漆黑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來,鼻尖上沁出幾顆細小的汗珠。
江年安將水囊遞到她手中,「姐姐你多喝些水。」
明月笑著接過,兩人休息片刻,收了攤,去村里養雞的人家裡買了十隻小雞仔,裝在竹簍里背回了家。
小院本就不大,還有水井、石磨,先前已養了七八隻鴨子,還堆了許多苞米,為防止小白叼走小雞,明月特地用籬笆在鴨圈旁圈出了一塊地方,鋪了些稻草,將小雞仔們放了進去。
撒了一把碎苞米、爛菜葉,毛茸茸黃乎乎的小雞們搗著頭吃了起來。
天色還早,明月將梯子搬了出來,準備爬上屋頂瞧一瞧。
前幾日夜裡風大,她總聽到瓦片亂晃的聲音,應當趁現在晴天,早點修好,也省得日後下雨漏雨,真到那地步就麻煩了。
「姐姐我來!」
江年安摩拳擦掌,猴一樣竄上了木梯,明月唬了一跳,連忙扶穩梯子,「你慢點,別摔跤。」
「姐姐放心,我心裡有數。」
少年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湛藍的天空下,白雲悠悠,連風都是極溫柔的。
「這裡有幾塊瓦鬆動了,還有兩塊裂了,姐姐家裡還有多餘的瓦片嗎?」
明月搖了搖頭,「沒了,能用其他東西頂上嗎?」
「油布有沒有?」
明月頓了頓,想起廚房裡似乎有一塊,之前娘親拿來墊桌子的,她叮囑年安別亂動,跑去廚房找來了油布,使力扔上了屋頂。
「你看這個行不行?」
一陣窸窣響動後,江年安爬了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只能勉強支撐一陣子,還是要買些瓦片換上才好,要不然容易漏雨。」
「之後去集市上再買吧,咱們先把這些苞米給磨了。」
兩人將剝好的苞米粒倒入石磨孔中,輪番轉圈磨了起來。
小白不知煩惱,還以為兩人是在遊戲,搖著尾巴跟在後面,沒多久便轉得發暈,趴在地上伸著舌頭直喘氣。
明月與江年安哭笑不得。
當天晚上燉菜,明月便用磨好的苞米麵貼了幾個鍋餅,金黃的苞米餅浸泡了湯,就著粉條白菜吃特別香。
之後兩人愈發忙碌,江年安天不亮便趕去集市給人畫像寫信,明月則顧著田裡家裡,餵完雞鴨狗之後,她便去山上采一些蘑菇野菜,洗淨燒水焯過,晾在葦盤上曬乾,以便冬日食用。
在此期間,池橋來找過她好幾回,有時給他們送一些吃的,有時則沒什么正事,磨磨蹭蹭地不願走,一雙眼睛直盯著明月看。
有了之前那一回,明月對這個堂哥便十分忌憚,只礙於大伯大娘,沒有撕破臉。
若他只是看她倒無妨,左右她沒損失什麼,權當不知情罷了。
可池橋賊心不死,坐了一會兒便會湊到她身前,問這問那,說一籮筐廢話,惹得明月漸漸蹙起了眉頭。
她停下手中的針線,擰著眉頭看池橋,「你到底想怎麼樣?」
池橋從未見過堂妹如此神情,似不耐煩又似厭惡,他怔了怔,下意識說:「月月,我想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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