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思雅颠得浑身都疼,只好往路边的草从里骑。一路骑着自行车经过了东风公社,到了屈家岭就进入红云公社了,又骑了一段路,余思雅就看到自己公社的人。他们的进度比东风公社还快一点,已经修了一千多米。
不少人认出了余思雅,纷纷跟她打招呼“余主任,你回来了”
“余主任,你上哪儿去了”
余思雅下了车,推着车子,笑着说“去省城回来,到了东风公社那边车子过不来,向他们借了一辆自行车骑回来。我先回去了,还有点事找冯书记”
“不用找了,小余,我在这里”人群里冒出一句话。
余思雅循声望去,现冯书记也在这儿,穿了件白色的背心在干活,听到她的声音丢下了锄头,拿起放在路边的外套披上,然后打开绿色的军用水壶边喝水边走到余思雅面前“小余,你这趟去得蛮久啊,一直没消息传回来,沥青都回来了,你还没影子。你家弟弟妹妹天天到公社来找你,小李也来了两趟,你要再不回来,我都没法向他们交代了。”
余思雅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给冯书记添麻烦了,我在省城还有点事没办完,所以多呆了几天。”
冯书记又喝了一口水“人没事就好,你要跟我说什么”
余思雅瞄了一眼他背后那些一边干活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的社员。
冯书记也意识到这里不是公社办公室,不是说话的地方,他将水壶盖上“我去骑车,咱们回公社聊,说说你这个星期在省城都遇到了什么新鲜事。”
“好。”余思雅点头。
两人骑车回到公社,这一公里多的路因为铺好了沥青,好骑多了,也不颠簸,几分钟就到了公社。
冯书记忍不住感叹“这修了路就是快,要是以前,骑这么一段路得多花好几分钟。”
他也算体会到了修路的好处了。
余思雅笑着说“是啊,修路确实方便了许多,等咱们有钱了,将全公社的路都修好,大家就不用愁下雨天出门的事了。”
“小余,你这心可真大。”冯书记觉得余思雅是真敢想,就修这么一段路都老费劲了。
余思雅笑笑没多说,这可不是她心大,等个二三十年,全国农村都会修路,村村都是水泥路这可不是梦想。社会的展和日新月异是目前的人们没法想象的。
进了办公室,冯书记还热得慌,他掂了本书给自己扇风,点着椅子说“坐,小余,你要跟我说什么”
余思雅时间紧迫也不跟他寒暄了,坐下就切入了主题“冯书记,通电的工作组织统计得怎么样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跟修路一样双管齐下,尽快给全公社通上电。”
冯书记拧起了眉头“为什么突然这么急小余,你去省城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余思雅看冯书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赶紧摆手“不是,冯书记你别担心,是个好消息,省报的同志听说咱们公社修了沥青路还要给全公社通上电,非常感兴趣,所以想来采访咱们。如果等他们来的时候,咱们的电也都通上了,岂不是更有说服力,报道出去也更抢眼”
冯书记惊愕地看着她“这这还让真让你给办成了。”
他还以为余思雅就是说说,也没抱太大的希望,毕竟省报这样的大单位,他们一个偏远公社怎么搭上线搞不好他们连省报的大门都进不去。
余思雅没多说她跟孟兰的事,笑笑含糊道“运气好而已。”
冯书记可不信这是什么运气,要真有这样的好运气,那以前咋没砸到他们红云公社的头上。说到底还是余思雅努力的结果,难怪这次她在省城呆了这么久。
冯书记很是感慨,又有点愧疚,叹气道“小余,辛苦你了。让你留在咱们公社真是屈才了,你要是有更好的去处,你尽管说,虽然我挺舍不得你这么个能干的小同志,可人往高处走是人之常情,我也不希望埋没了你的才华。”
余思雅认真地盯着冯书记看了几秒,现他是真心的,并不是想赶她走,哭笑不得“冯书记,你说什么呢我是因为工作认识几个省城的同志,可这都是工作往来,省城大单位的编制多难拿,谁没个七大姑八大姨的,怎么可能轮到我。再说了,离开了红云公社,我上哪找这么开明无条件支持我的好领导和一群工作的好同事。”
“就你嘴巴甜。”冯书记的伤感被余思雅说得没了,心里也燃烧起了斗志,没道理小余同志都费尽心思跟省报那边都搭上了线,他们还在这里拖后腿吧。
冯书记打起精神,从办公桌里找出一个本子,推给余思雅“这是目前统计的结果和成本估算。价格比咱们预料的还要高一些,主要是电线杆子和电线比较贵,其他的人力成本,社员们都表示,可以无条件来帮忙,做工都不要钱。但电线杆子和电线,还有电工的钱是没法省的。”
现在红云公社的社员幸福度非常高,也非常自豪,所以不少人愿意出来帮忙干活不要钱,就连修路队的一些同志也表示不要工钱,送石子过来的孩子、妇女们有些也不要工钱,丢下东西就跑了。
余思雅接过本子,挨页地看过去,电线杆子的开销最大,几十百来米就需要一根电线杆子,全公社要两千多根电线杆子,完全用水泥石子浇铸成的电线杆子成本就需要几块钱。这个算下来就得一万多,还有电线和电工的人工费。
冯书记瞧她快看完了,又道“而且现在在修路,水泥也没法直接送到咱们公社,只能绕道送去丰宁公社那边走,运回来要多耗费时间和油钱。”所以他原本的计划是等通路了再考虑通电这个事的,这样更方便。
了解完了情况,余思雅合上了本子“冯书记,我有个省钱的法子,咱们公社山地不少,不缺树木,伐木将树木烤一烤,炭化后,在上面刷一层薄薄的沥青,这样就不用担心蛀虫和雨水腐蚀了。这木头就可以做电线杆子能用一二十年,够了。”
社员们不是愿意不要工钱也帮忙吗那就大家一起来干活吧。
冯书记第一回听说这个办法“这样可以吗”
“行的。”余思雅小时候见过不少这样的电线杆子,很多没刷沥青和漆,就只是炭化了,黑乎乎的一根,也没出什么事故,直到后来经济越来越达,城里的电线都从地下走,这才渐渐见不到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冯书记非常兴奋“那这样成本可以省下一大半了。”
最贵的成本就是电线杆子,节省了这笔开支,他们能办更多的事。
余思雅也笑着说“是啊,不过不患寡而患不均,我提议每家都出一个劳动力出来参与这项劳动,不出劳动力就按每家每户的成本补交电线杆子的钱,不然不能拉电。这部分算社员们的投入,电工的人工费公社出,电线费用我们养殖场出,拉通到每家每户,至于每户家里的电线自己负责,冯书记觉得怎么样”
她也不占这些社员的便宜,说好出一小半就出一小半,不会在他们主动干活了还让他们出这个钱。
冯书记琢磨了一会儿“你这法子好,小余你按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