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主就在门口,现在出去买不现实,而就让渊主睡这个,他也不敢,嵇灵思索片刻,扯过自己完好的被子,微微一迟疑,埋头吸了一口。
很好,感谢他每天晚上上床前都洗澡,被子上没有什么味道。
王程轩的被子都是一个牌子,单从外表上看,分辨不出谁是谁的。
嵇灵将渊主那床烧焦的卷吧卷吧,丢到了自己的床上,而后抱着完好无缺的那床进了主卧,将它平铺在了渊主的床上。
他心虚地将每一个转角折好,被面拉直铺平,一丝不苟的仿佛学生在军训,随后审视片刻,满意点头。
做完这一切,他闪身回到卧室,反锁了卧室门。
大门传来了开合的声音。
渊主没有刻意收敛脚步,他上了楼,进了房间,而后关上了卧室门。
嵇灵悄悄将耳朵贴在墙上,探听对面的动静。
率先响起的是淅淅沥沥的水声。
神灵都耳聪目明,隔着一道墙壁,嵇灵也能听见渊主打开了花洒,水流浸过他的身体,然后在低洼处汇集,没入下水管道,接着,他披上了浴衣,棉制的衣料微微摩擦,渊主系好衣带,紧接着,他站在了床前。
动静消失了。
嵇灵将耳朵贴的更近。
渊主单手拎着被角,神色莫名,陷入了沉默。
嵇灵不知道的是,王程轩的房子,每间浴室的沐浴露味道都不一样。
王老板买东西都是一套一套买,沐浴露也是一整套,每瓶的味道都不一样,渊主这里是木质调的,白檀的前调混合着松木的尾调,让人想起深山中古刹鸣钟,嵇灵这一瓶却是正统的度假香,橙花,椰子和桃子做主调,让人想起椰林,沙滩和海岛,和渊主那瓶一点也不一样。
沐浴露不像香水那样留香持久,味道散得七七八八,嵇灵自己身上就是那个味儿,他闻不出来,别人却能闻出来。
渊主谨慎地捏着被子,彻底的顿住了。
他这边停顿久了,嵇灵略感不安,他跪坐在床沿,整个上半身都贴到了墙上,皱着眉听对面的动静。
渊主隐晦地扫了眼墙面。
他微顿了片刻,翻身上床,柔软的床垫微微凹陷,将他包裹起来,而后他若无其事地拉好了被子,调整睡姿,关上了灯。
嵇灵松了一口气。
他心道:“还好还好。”
此时已到深夜,嵇灵将渊主那床烧焦的被子揉吧揉吧,凑合着盖到自己身上,心道:“明天去买床新的。”
柔软的棉花包裹着他,嵇灵在半梦半醒间想:“好像邪神也没有那么可怕。”
第二天一早,嵇灵给宋修远消息,约他在昨日的酒店见面。
落地窗玻璃碎裂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是安装的员工出了问题,没给玻璃预留下足够的空间,当日艳阳高照,室外温度很高,偏偏餐厅开了空调,几重因素结合,就裂掉了。
这种落地窗都是高强度的中空玻璃,几万扇也不会有一扇出现问题,可宋修远命格特殊,刑冲太岁,又是庚金撞甲木,他本就是天下最倒霉的人了,当然也会撞上最倒霉的事情。
宋修远应答的很快,这些日子他接连不断的倒霉,简直要把他逼疯了,嵇灵就像根救命稻草,宋修远一把抓住,完全不给稻草跑掉的机会。
然而宋修远很快就现,他抓住的不是稻草,而是艘核动力的远洋打捞救生船。
拿到了太古遗音的嵇灵比昨日更加成竹在胸,奥古玄妙的符号自琴身上浮起,煊赫的金光涌动,没入宋修远的眉心,他像是浸在了温泉里,浑身暖洋洋的软,那股萦绕眉心的郁气也消散大半。
嵇灵收起琴:“宋先生,好了。”
宋修远连忙表示感谢。
他双手合十,看着嵇灵:“大师,您要什么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