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陽吸了吸鼻子,「奶奶,雖然最近天氣轉暖了,但你還是要注意保暖。醫生開的藥你要按時吃,還有不要再去打零工了,我現在能打工賺錢了,你不用給我攢錢了。」
「好,我都聽你的。」李淑蘭欣慰地笑了笑,「快去休息吧,你王奶奶在旁邊照顧我,你不用擔心。」
「嗯,奶奶晚安。」
「晚安。」
段明奪過手機,冷聲說:「一小時後,我希望能聽到你已經死了的消息。」
「砰——」
段明關上房門,邊往外走邊給助理打電話,「少爺現在怎麼樣了?」
助理回道:「和老爺想的一樣,夫人又情緒失控打了少爺。從精神病院出來後,少爺就回莊園了,和之前一樣把自己關在小時後住的那間房間裡,一直沒有出來過。」
「我就知道,那個瘋女人給他造成的陰影,他這輩子都走不出來。」
段明掛斷電話,陰冷地看了一眼臥室的門,沒有人會來救溫陽了。
溫陽把頭埋進臂彎里,他揚起了嘴角,如果結局註定無法更改,那就讓自己去想想美好的事物,笑著離開總比哭著要好看,是不是?
他來到京都其實也遇到了很多好人,白宇晨給了他很多的溫暖,那個少年讓他第一次從他人的眼中看到了對自己的愛戀,讓他真實的體嘗到,原來會有一個人那麼乾淨單純的喜歡著他。
林墨和燕聞名就像是兩位大哥哥,在他心情低落的時候,給過他安慰的笑容,在他深陷困境的時候,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
溫陽把項鍊摘下來,手指撫摸著那枚戒指內側刻著的c字母,這應該是他父母的名字縮寫,或者是對他們來講很有紀念意義的符號。
當他們為他準備這枚戒指的時候,一定是很期待他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吧?
溫陽握住戒指,仰起頭看著天花板,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他沒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了。
溫陽撿起一塊瓷片,冰冷的瓷片刺入手腕,鮮血順著白皙的肌膚往下滴落……
冷白的月光灑進籠中,溫陽靠著冰冷的籠子,修長的羽睫上掛著淚水,隨著血液的流逝,整張臉變得近乎透明。
「砰——」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人用力推開,溫陽感覺到有一雙手把他抱了起來。
那個人好像很著急,腳下的步伐非常的快,陣陣涼風從耳邊呼嘯而過。
然後,他還聽到那個人在罵他,「溫陽,你他媽的竟然敢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屍體拿去餵狗,餵鯊魚,我讓你死都死不安寧!」
溫陽想,這個人好壞啊,這麼壞的人除了段墨寒還能有誰?
為什麼死了還要聽到段墨寒在罵他,真的好生氣啊……
勞斯萊斯在馬路上飛奔疾馳,段墨寒緊緊地抱著溫陽,他的額頭上有兩道被重物砸傷的血口子,脖子和手上布滿了被刀片割出的傷痕,雖然已經結痂了,看著也很觸目驚心。
「溫陽,你他媽要是死了……我……」段墨寒手發抖地碰了一下溫陽冰冷的臉頰,眼底是一片血紅,「我不允許你死,不允許!」
段墨寒不知道自己內心翻湧而上的恐懼,還有一抽一抽的疼痛源於什麼,他只知道,他不想讓溫陽死。
司機把油門踩到了底,用最快的時間把溫陽送到醫院,看著溫陽被推進急救室,段墨寒就像是丟了魂一般靠在牆壁上。
溫陽在病床上躺了三天才醒了,睜開眼看著白色的天花板,他還以為自己去了天國了。
「溫先生,你醒了?」
溫陽木訥地看向護士,乾燥的嗓子就像是磨砂紙一般的發澀,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護士激動地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沒有死,被救回來了。我現在就去叫王醫生過來,你等著。」
護士前腳剛走,站在門外的保鏢推門而入,他走到病床前,彎下身湊到溫陽的耳邊,「溫先生,老爺讓我告訴你,你這條命他暫時不要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心裡應該有數。」
保鏢說完,朝著溫陽禮貌地彎下身,「祝溫先生早日康復。」
直到保鏢離開,溫陽才真的相信自己還活著,重生的喜悅讓他無心去顧忌保鏢威脅的話語,眼淚順著眼角往外滾落,他和個孩子一樣哭起來。
接下來的一個周,溫陽很積極的接受治療,醒來就看書學習,每頓飯都吃的飽飽的,傷口很快就癒合結痂,白皙的小臉上又有了淺淺的紅暈。
這天早上六點,病房的門被推開,這個時間點是燕聞名給他送飯的時間,溫陽和往常一樣看向門的方向,等著和燕聞名打招呼。
當看到來人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段墨寒就像是站在黑暗中的修羅,整個人都很壓抑幽暗,眼眸中的寒冷令人不寒而慄。
「溫陽,我真是高看你了!」段墨寒走到病床前,伸手揪住溫陽的衣領,把人拉到身前,「把你關起來,你就受不了了?就自殺了?」
溫陽跪在床上,瞳孔畏懼地看著段墨寒,他好想告訴段墨寒真相,可段明的警告他又不敢無視。
「與其和條狗一樣沒尊嚴的活著,確實不如死了好。」
溫陽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知道這樣會惹怒段墨寒,可他沒有合理的理由去解釋,只能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