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委屈巴巴地把海報遞迴去,又重趴回桌面,欲哭無淚,「對不起,我下周有一場小提琴大賽要參加,這周都得練琴。」
「什么小提琴比賽,翹掉不就行了?」五條悟不理解,「而且不是還有一周嘛,有什麼關係。」
「不行啊,是很重要的全國比賽。」南難過得都快哭了——她還從沒有和朋友一起去電影院看過電影,「五條君自己去吧,不用管我了。」
「行吧。」五條悟聳聳肩,他完全搞不懂一曲子的事情為什麼還跟看電影衝突了。
隨便拉拉不就好啦。
眼見著五條悟關門離開,南嘆了一口氣。
確實是非常重要的比賽,南的小提琴老師為此這幾天都在對她加緊訓練,來來回回就那一曲子反覆磨鍊,精益求精,每一段的強弱感情都會細細揣摩。
其實不僅僅是這一周而已,為了這次的比賽,她們已經準備半年了。
她不想認輸。
重坐直身體,南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打起精神。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如南所說,所有的家庭授課都暫時停止,為小提琴練習讓步,每天早上幾乎一睜眼,她就泡在練琴房裡,寸步不出。
以至於明明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五條悟都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沒看見南了。
這傢伙打算一天練習四十八小時嗎?抬頭看了眼練琴房的方向,五條悟坐在客廳沙發上,隨手拋了拋手上的遙控器,遙控器定在空中旋轉一周,然後才落了下來。
來回又換了幾個電視頻道,五條悟單手托腮,終究還是不耐煩地摁滅了電視,上了樓。
推開練琴房的門時,裡面傳出小提琴老師的指導聲,「剛剛那一段不錯,但是跳弓那部分還可以進步。」
「好的。」南嚴肅地點頭,剛一抬弓就發現了門口的五條悟,肩膀一松,「五條君?有什麼事嗎?」
小提琴老師頓時露出警惕的表情。
在她印象中,五條悟總是會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打擾南的練琴,雖然這幾天確實收斂了一點,但前科累累,不得不防。
想到這裡,小提琴老師不由地嘆了口氣,眼見著南的注意力果然被打斷了,心裡恨鐵不成鋼。
不要總是縱容他啊,小姐!
「沒什麼,只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被悶死。」五條悟感知到了來自小提琴老師的牴觸情緒,輕飄飄地看過去,「還在這燒命,小心長皺紋。」
小提琴老師:……##
小提琴老師:你說誰長皺紋!
南趕忙衝上前去抱住老師的腰,乾笑道:「對不起。啊,都已經這個點了啊,耽擱老師的時間了吧!我讓司機送您回去,老師我們明天再繼續吧。」
這個時間確實已經過了約定的範疇,只不過兩人都過於專注,沒有注意——不過就算是注意到了,老師也會要求南加時練習的。
「小姐!」小提琴老師實在忍不住了,湊到南耳邊悄悄說道,「就算是朋友借住也該差不多了吧。」
南一直深閨不出,老師以為她是不懂這些人際交往的邊界,所以才會被欺負。
但對此南只是笑笑,「五條君是個好人,不用擔心。」
最後小提琴老師還是一臉不相信地走了。
五條悟雙手插兜,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旁人,「你還打算繼續練嗎?」
「嗯。」南重抬弓,「後天就是大賽了,時間不多了。」
「……」五條悟看了看南眼底下的青淤,默默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把右腳架在左腿上,姿態不羈,「這樣練習根本沒有意義吧,就你這樣,小心在台上直接暈過去。」
南嗔怪地瞥了眼五條悟,「再怎麼說我也沒有沒用到這種地步吧。」說完,她閉上了眼睛,拉開弓。
短促有力的樂章,好像冬天的雪,冷冽,尖銳,但拉琴之人卻面色柔和,仿佛神明悲憫眾生。
五條悟就這麼看著南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這一個章節,一句話也沒說。
結果還是在休息的間隙睡了過去。
五條悟站起身走過去,先把小提琴收進琴盒,然後再彎腰把南輕鬆抱了起來。
掂了掂。
真輕,跟只兔子差不多。
這是五條悟第一次走進南的房間,意外得很乾練,除了床、梳妝檯和一個小型的衣櫃,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家具。
但五條悟知道,南的書放滿了整個書房的牆,衣帽間裡的衣服也琳琅滿目,只是這裡裝不下而已。
把南輕輕放在床上,五條悟注意到了枕頭邊放著的兩隻玩偶。
一隻是那隻眼睛金色的小兔子,一隻看形狀,似乎是某個奧特曼。
奧特曼?五條悟手一勾,那隻奧特曼便飛到了他的手心上,他低頭看了看,若有所思。
從《櫻桃小丸子》到《奧特曼》,這跨度是不是有點大。
回頭把輪椅搬進來的時候,五條悟看見了被小心放在輪椅夾層的棕色厚書。
真是走到哪兒都帶著啊。五條悟把書拿出來,發現這本被鎖著的書還挺沉,幾乎有他一張臉那麼大。
就在這時,床上傳來響聲,五條悟抬頭看去,就見南朝這邊翻了個身,原本壓在被子裡的左手也漏了出來。
六眼的絕佳視力讓他將那隻手上的所有厚繭都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