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而苏珩却只能望尘莫及,卑微地俯在地,向上仰望着他。
许知意愣了愣,对这个话题有了几分兴趣。
不过问出这话的人还真是居心叵测!
怎么能让苏珩去回答这种问题,这不是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巴吗?
许知意不经意间看向苏珩的脸色,纵使不悦,神情也是淡淡的,叫人无法捉摸。
自从嫁入侯府,确实未曾见过苏珩读书,也未曾见过他习字。
难道真如传言那般大字不识几个?
苏珩闻言,反而笑了。
“哦?干君何事?”随手倒了一杯茶,抿了抿后漫不经心地道,“不过看你有空闲在这里说三道四,想来功课是做得很好?”
悦耳的声音宛如一块小石子没入到一方池塘,溅起了几束飞跃的水花。
柳正楠瞥见苏珩云淡风轻的模样,一张趾高气昂的脸逐渐垮了下来。
心里暗暗哂笑:如此牙尖嘴利又有何用,怕不是不想当众出丑才这般说辞。
思及此,顺着话头说下去,想着借此言再激千层浪。
“在下的功课如何,就不劳小侯爷费心。我只是在想,若是你需要传道授业解惑,那定当在所不辞。”
苏珩笑了笑:“我这庙子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柳正楠嗤道:“小侯爷就莫要充一时脸面了,踏踏实实应考才是硬道理。”
说得好听又如何,还不是井底之蛙一个。若不是有爵位,能走多远?
苏珩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柳正楠却没打算放弃继续羞辱苏珩的机会。
笑着将落在面前的桃花瓣捡了起来,一边欣赏一边轻蔑地说:“若名落孙山也无妨,待我考取功名,定会好好提携你。”
许素素眉开眼笑地拍着马屁:“夫君确实满腹才学,他日定能高中。届时小侯爷多少能沾点光的。”
苏珩目光落在柳正楠指尖的粉红花瓣,暖黄的瞳孔慢慢渡上一层冷淡:“我是不是该预祝你金榜题名?”
柳正楠假装谦虚地摆了摆手,低调地笑着回:“不敢当,不敢当。”
苏珩挑眉看向他,忽而唇角一勾,扬起衣袖,一气呵成地将躺在桌面上的众多花瓣拂落在地,语气更是充满打趣。
“有何不敢的?”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蠢笨之人,明目张胆地炫耀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本事。若他日做不到,可不就是将笑谈亲手送到旁人的口里。”
这话怼得柳正楠一时哑口无言,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散去。
见氛围愈加不善,再者仕途还没稳固。
若多与人结怨,势必会影响将来的官途,只得虚情假意地开口。
“恕在下太狂浪。今日相识一场,小侯爷不妨一起喝一杯,一醉泯恩仇。”
苏珩云淡风轻的神情仿佛春日里料峭的寒意,刮得许知意时而锥心,时而刺骨。
她无法看透他内心所想,自然也无法得知他听见此番不善的言语心底会是什么滋味。
原先还以为柳正楠是正人君子。
毕竟六岁能赋诗,八岁能作画,学识文采岂非寻常之人可比,自当有不世之才才是。
却不曾想,今日一见,倒大失所望了。
世人皆知苏珩肚里并无半点墨水,可都不敢放肆地在他面前舞文弄墨。
今日柳正楠明显是有备而来,频频打击苏珩的七寸。
一瞬间对此人全无好感,更不想与之起无谓的口舌之争。
许知意怔怔地望了苏珩好长一段时间,才下定决心,果断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苏珩放在桌案上的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苏珩感觉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手臂,便疑惑地对上许知意的目光。
她这是想要他拉她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