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著想?要活動肩膀,肌肉撕裂般疼痛讓他無法使上力,下滑的過程中宋昭用外套勾了下樹枝緩衝,但還是不能避免撞到了。
雲浮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上來,宋昭撐著往前走了兩步,沒走多遠腿腳一軟差點狼狽雙腳跪倒在地。
靠,以後出門?他非得看看黃曆不可,倒霉也不至於倒霉到這種地步。
宋昭眼?底一片燒紅,抓著樹幹的手慢慢滑落,意識漸漸發沉。
背後傳來樹枝被?人踩斷的聲音,急促的呼吸聲靠近,將馬上要摔倒在地的人一把摟入懷中。
闊別已久的熟悉體?溫。
宋昭緊繃著的情緒鬆懈,手指勉力勾住來人胸前的衣服,聲音有氣無力,「來的太慢了臭烏龜。」
什麼東西?溫熱地滴到他脖頸上。6靡貪婪感受著懷裡人的存在,嗓音沙啞乾澀,「對不起,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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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從昏迷中甦醒已經是兩天後的事?情了。
雲浮生□□、蓄意謀殺,以及綁架等種種惡劣刑事?行為證據確鑿,警方?很快將參與的人員一網打盡。
由於案件過大,加之這次涉案人員和牽涉人員身份特殊,牽扯人員較廣,上面嚴明下令必須儘快調查清楚,絕不能向媒體?披露半點。
這幾天警局內燈火通明,加班加點將所有的細節一一深挖,沒想?到竟然還牽扯出了一樁跨省的陳年舊案。
當年害死雲浮生母親牧慕的那場車禍,司機出獄後不就?便意外死亡了,往下深查,在司機老家的養子手裡,得到了一份埋藏多年,紀淨遠雇他偽裝意外撞死牧慕的證據。
可惜兇手已死,得不到應有的懲罰,也無法讓他為曾經犯下的罪孽贖罪了。
經此一事?,老爺子衰老了不少?,兩鬢的白髮擴至滿頭,他徹底放權,將公司交給?了年輕人,到c國去頤養天年不再過問。
判決下來前,在看守所的雲浮生托人帶話,說想?要見宋昭一面,宋昭去了。
「雖然說我說了再會,但不代表我真的想?再會。」宋昭真沒想?到,這個地方?自己還能來第二次。
雲浮生消瘦了不少?,兩邊臉頰凹陷,原本溫潤如玉的五官顯得有些許病弱,像是故事?到了大結局,馬上要用命賣情懷的古偶男二。
他望了宋昭許久,乾澀的眼?珠才遲緩轉動,「恨我嗎?」
「我從來不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情緒。」
雲浮生笑了,「七年前我來過a市,那個時候第一次見你,你還是個趾高氣昂卻愛圍著紀雲深打轉的小少?爺。後來再見是在a大,你坐在食堂窗邊,琥珀色的眼?睛乾淨透亮,直盯著我看,和我母親那天出門?前同我告別的時候一樣。」
一別永別,回來的只有冰冷不會說話的屍體?,琥珀色的眼?睛不再溫暖明亮。
就?因為那個愚蠢又貪婪的男人害怕牧慕將以前的事?情抖落到現任妻子跟前,所以乾脆找人先下手為強斬草除根。
a大?a大食堂6靡只帶宋昭去過一次,那個人原來是雲浮生嗎?
回想?起看人的原因,宋昭心裡五味雜陳,「都快死了,就?別插什麼回憶了。老爺子不是什麼合格的家長,但他是真心待你。」
「真心假意,誰又能分得清。」雲浮生喃喃自語,「如果是真心,何必等待這麼多年以後。只有拿到手,牢牢攥在手裡的東西?才是真的,只要不會失去,真的假的都好。」
「母親出意外後外公的身體?每況日下,不到半年就?走了,到了臨了竟然沒有一個人來葬禮,你說老爺子他們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福利院的日子並不好過,蟑螂老鼠都是見怪不怪的東西?,遇到老師心情不好的時候,打罵也是平常事?。能想?象嗎,世界上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人躺在冰冷的地下,而害死他們的人卻過著紙醉金迷的日子。」
雲浮生緩緩敘述,自己是怎麼樣利用宋家那些親戚,又是怎樣挑選時機拉老爺子入局。
他並不後悔所做的一切,如果非要說後悔,那就?是讓紀淨遠死的太輕鬆了點。
宋昭聽著聽著思?維開始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口袋裡震動的手機將宋昭拉回神。
電話里6靡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還沒好嗎老婆?幹嘛跟這個臭人聊這麼久。」
「誰批准你這麼喊,我現在出來。」宋昭掛斷電話往外走。
雲浮生目光緊隨著宋昭,突兀來了一句,「6靡和我是一類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他比我運氣好。」
得到老爺子的資助,還有美滿的婚姻。
宋昭腳步一頓,他回頭,「學了紀雲深七年,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別到最後,還用著別人的樣子去見牧阿姨。」
聽完宋昭這番話,雲浮生眼?里罕見出現迷茫。
自己嗎?
入福利院後他就?給?自己改了名,這麼多年為了行事?方?便改過不少?次,早就?忘記了最初的名字,依稀記得好像有個旭字。
雲浮生張張嘴想?要叫住宋昭,可是一直到宋昭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他也沒能說出話。
多熱烈鮮活的字眼?,像宋昭一樣。
從他走上這條不歸路開始,就?註定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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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發生事?情太多,原定十一月八號的婚禮壓根沒開始準備,現在想?準備也來不及趕上,一番商量下,往後推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