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父子三人的丧事已办完,人就埋在邙山附近的陵墓里,后宫所有女眷被送皇陵里守丧。
这日下朝后,居云岫、战长林二人换上常服,同乘一辇结伴离宫,行程匆忙,神情又十分喜悦。
一些朝臣行着礼目送完后,不由交头接耳。
“陛下这是去做什么跟战将军出城玩耍么”
“什么出城玩耍,今日小殿下入京,陛下这是去接人的。”
众人恍然大悟,有人又议论起来“说起来,陛下登基以后还一直没空处理家事,这回小殿下入宫,应该是准备下诏立储了吧”
“嗯,所言在理,多半是了。”
众人知晓恪儿是战长林的骨血,先前不同意他继位,是担忧存在被战长林篡位的风险,可现在居云岫登基称帝,恪儿又是从出生起便随居姓的,自然便顺理成章有了做储君的资格。
“那陛下册封小殿下时,会不会也册封战将军”一人声音压低,语气难掩兴奋,“这半个月来,战将军可一直留宿在宫里,陛下赐的那所府邸,他一次都没踏进去过。”
“周大人的意思是,陛下会册封战将军做皇夫”
众人的眼睛里齐刷刷放射起光芒来。
“”
“什么当真”
“千真万确,前日我到他衙署里亲眼看见的。”
“啊呀,那可真是”
“”
皇城外,一辆华贵的马车欢快地行驶着。
车厢里放着暖炉,热气融融,居云岫靠在战长林肩上,手被他捂着。
“礼部那边的建议,你怎么看”
今日早朝时,礼部尚书程大人以冬日迁都诸多不便为由,建议居云岫明年开春以后再回长安,居云岫没有立刻给出回复。
战长林摩挲着她的手,思忖道“迁都确实是大事,不能急于一时,恪儿刚从长安过来,在洛阳里养一段时间再回去,挺好的。”
居云岫知晓他是出于对恪儿的考虑,可是仍然有些遗憾“那今年过年,就要在洛阳城里过了。”
战长林一怔后,想到长安城里空空荡荡的肃王府,这似乎还是居云岫第一次在外乡过年。
战长林安抚“岫岫是圣人,整个大齐都是岫岫的,在哪里过年都是在家过。”
居云岫啼笑皆非,目光瞄向他。
战长林低头,笑“臣说错话了”
“没错,”居云岫眼眸微眯,揶揄,“巧言令色,快有做奸臣的潜质了。”
战长林笑出声。
居云岫想到什么,忽而道“过两日,我便要册封恪儿为储君了。”
“嗯。”战长林自然地应着。
“那你”居云岫望着战长林的眼睛。
战长林领会“你想问要不要顺便册封我”
居云岫没做声,一般她不做声的时候,便是默认。
战长林想到二人在邙山里聊起这件事时说过的话,反问“你自己的承诺,你自己忘了”
那天晚上他亲口说要她下诏封他做皇夫,她没拒绝。
没拒绝,便是同意。
居云岫沉默片刻“没皮没脸。”
战长林挑眉“给圣人做丈夫,怎么就没皮没脸了”
“给圣人做丈夫没有没皮没脸,可是要求做圣人的丈夫,就是没皮没脸。”
战长林一怔后,回过味来,唇一挑,虎牙都笑出来了。
“这个意思啊。”他意味深长地笑着,“放心,臣明白的。”
午时,天光破开云层,白茫茫的城门外,两拨人相会。
恪儿原本便知晓此行是来跟居云岫、战长林团聚的,老早就开始翘以盼,如愿看到来人后,先是欢呼,后来喜极而泣,整个人埋在居云岫怀里,战长林扒都扒不开。
城外风大,隐约又有雪绒夹在风里飘下来,马车没在外面多停留,径直赶回皇宫。
车轮碾压雪地的声音窸窸窣窣响在外,车厢里,恪儿像个团子似的,靠在居云岫胸前,脸上还挂着点点泪痕。
战长林在旁边看着他,喊“小哭包。”
恪儿噘嘴,小短腿一挑,踢战长林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