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科长见许强一本正经的解释,脑子里“嗡嗡”的,不过看那杯子里的茶水确实跟自己以前泡出来的不一样,半信半疑的端起喝了一口。
顿时双眼一亮,有些意外的看了许强一眼,什么口感醇厚他没品出来,不过茶味确实浓,而且也没那么苦了。
两人正在办公室品茶,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孙科长下意识的就朝许强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觉着这个事情跟许强有关系。
两人出去的时候,就见办公区院子里,正有四个人在大喊大叫,嘴里嚷嚷着“黎贵,你个当代潘仁美,负心汉,王八蛋,黎贵,你滚出来!”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了。
孙科长一听“黎贵”两个子,就知道出什么事情了,余光瞥了许强一眼,见这货一副“我也不知道生什么事”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
这四人,自然是黄二才一家四口,不得不说,黄二才这次是拼了老命,直接来了个全家总动员,争取一把就给黎贵拿捏了。
话说,原本他们准备事成之后,跟黎家要个二三百,起新房,给小强娶媳妇,给女儿补身子,不过自从昨天跟着许强在城里头转悠一圈之后,四口子回去一合计,觉着二三百要少了,起码要个八百,六百是最少的。
没别的原因,这许强也是在轧钢厂上班,听说级别还没有黎贵高,挣的也没有黎贵多,但是你看看人家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一顿饭十来个菜,四五块钱往外面掏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又是带着他们上百货商店,给小丫买衣服,给小强买皮鞋,去了公园也不含糊,糖葫芦一人一根,豆浆汽水瓜子一样不缺。
可想而知,黎贵一个月能挣多少钱,糟蹋了他家闺女,还大了肚子,要个六七八百的,不算过份!
许强傻吗?当然不傻,他为什么对黄二才一家这么热络,不就是为了告诉他们,轧钢厂上班挣钱多吗?
黎贵家有多少家底他不知道,但是一下子出个大几百的血,相应的活动经费可就少了,黎贵也能在篱笆子里多呆几年。
毕竟,这个事情虽然私下调解,黄家也原谅了黄二才,但保卫科既然插手了自然不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年头,qj罪可是非常严重的大罪,打靶是基操,不过事在人为,如果人家姑娘家愿意原谅,小命也是能保住的,就是要去蹲十几二十年篱笆子。
咳咳,有点扯远了,黄二才一家四口在院子里大叫嚷嚷的时候,黎贵终于在科里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出了院子,见到了黄二才一家四口。
“黄,黄叔儿,你们怎么来了?”黎贵有点心虚,觉着今天要坏事,上次撺掇着他们去许大茂家闹事,本来说好事成之后给一百块钱的。
结果最后却弄了那么一个结果,黄二才觉着自己已经出力了,最后出了岔子跟自己没关系,闺女没嫁到城里来,心里头很不满意。
黎贵觉着这个事情没有挥出自己期望的价值,许大茂的小组长没有掉,而他再次交上去的入d申请书还是没有过。
所以,说好的一百块钱就给了三十,还是先给了十块,剩下那二十欠着,黄二才一家心里别提多膈应了。
因此,许强兄弟两个一上门,提着四样礼,又当场掏了十块钱,还找人带着他闺女上医院检查,甚至后续的手术费用都包。
这是个人都知道该给哪个老板办事好不好?这要不是他门清,他都以为小丫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黎贵的,而是许大茂的呢。
“黎贵,你不是说你要跟你媳妇离婚,娶我们嫁小丫吗?”
此刻的黎贵在黄二才的眼里,跟人压根就不沾边儿,那就是六七八百块钱,是家里的新房子,是儿子娶媳妇的彩礼,是闺女养身体的钱袋子。
而且,这一次他也是理直气壮,没有丝毫丢人的感觉,毕竟是黎贵这王八蛋哄骗了自己女儿,自己女儿是受害者。
“黄叔儿……”黎贵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却被黄二才一口粘痰直接吐在脸上:
“我呸,你个王八蛋,我现在不想听你说,都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进不城当不了工人,女儿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被你这个王八蛋花言巧语哄骗了身子,就等着你跟家里的婆娘离婚去娶她,可怜我的闺女等的肚子都大了,还不见你这负心的王八羔子。”
“要不是家里头现她身子不对劲,找大夫给检查,我们还不知道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
黄二才说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半真半假,浑浊的老眼里能看到点点泪光:
“我说,闺女,你是个傻丫头啊,悄悄把孩子打了,养好身子咱以后好好找个男人过日子,可我那傻闺女,满脑子都是这王八蛋,死活要留着孩子,说她要一直等着黎大哥,说黎大哥会来娶她的。”
说到这儿,黄二才抬头狠狠瞪着黎贵,一双眼睛里几乎都能喷出火来:
“可是,可是她的一片痴心等来的是什么?是黎贵那王八蛋,正好那几天许干部到我们那儿放电影,黎贵那王八蛋就说,想办法让我闺女上了许干部的炕,事后就说孩子是许干部的,只要赖上许干部,我闺女就能嫁到城里过好日子。”
黄二才说到这儿,好大一个老爷们完全没了形象,抬手抽了自己俩儿大耳刮子,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们家小丫死活不同意,可是我这个当爹的给她灌了几盅酒,硬是逼着她去。”
“我也知道,这个事情干了要天打雷劈,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守着个肚子嫁不了人,又舍不得孩子,我能怎么办?”
“我就想着,不行那就这么着吧,天打雷劈,蹲篱笆子,都冲着我这个当爹的来吧,谁让我没本事呢?”
黄二才说到这儿,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抹了抹脸,继续又说:“可是,许干部检查出身子有问题,说要喝两三个月药才能生孩子,我老汉脸上火辣辣的,这心里头难受的紧呐!”
说话的时候,他握着拳头,死死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声泪俱下,把一个老实巴交的,为了女儿被逼走上歪路的老农民演绎的淋漓尽致。
别人怎么想许强不知道,反应以他的眼光来看,这要是到了后世,绝逼就是一奥斯卡小金人,而是还是能一直蝉联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