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鹿忙躬身谢恩,口称这只是他分内应当做的,不敢居功。
庆隆帝笑着让他下去休息,今夜就留宿在万岁山,明天还要他伴驾一起观看七星连珠。
张月鹿拜别退下,退出殿外,被夜风一吹才觉出方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不敢久留,跟着内侍到偏殿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到底会给张家带来什么,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反悔了。
等到数年之后,张月鹿才会知道,他现在做的选择,是他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选择。
他也永远忘不了庆隆二十八年九月九日这一天生的一切。
辗转反侧半晚上,张月鹿终于睡下,等到内侍来叫他起床时,已经时九月九日卯时三刻。
庆隆帝都不能吃饭,他们这些人当然也不能吃饭。不仅只能跟着皇帝喝无根水,也要用松枝沐浴焚香,换上一身青色长袍跟在皇帝身后往山顶的祭坛走去。
到了山顶,庆隆帝在祭坛上的蒲团上盘膝打坐。
张月鹿和洪公公则在祭坛下的青石地板上的蒲团上打坐,其余内侍只能远远的护卫。
幸好今日天公作美,温度事宜,不会出现让皇帝晒晕或者冻晕的尴尬情况。
他们也不是要整整一日打坐,只是每个时辰打坐一刻钟,到了时间就要起来喝无根水洁净体内污浊。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明明一天只能喝无根水,可张月鹿非但感觉不到饿,还觉得自己越的神清气爽。
庆隆帝也连连称奇,认为这是祥瑞即将降临的征兆,遂更加虔诚祷告。
洪公公是个妙人,皇帝虔诚,他便做出一副愚钝之态,衬托的庆隆帝是那个最得上天眷顾的人。
张月鹿也不敢冒头,不敢表现的比庆隆帝更虔诚,也不敢懈怠,生怕惹怒皇帝。
白日就这样度过,终于等到金乌西坠,夜幕四合。
所有人都抬头东望,今夜无月,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繁星点点,闪烁着光芒。
庆隆帝紧紧盯着苍龙七星宿,他默默祷告上天再给他三十年的时间,他要的不多,三十年就够了,他会培养出一个最满意的接班人,好把这天下相托,也好让黎民百姓能安居乐业。
夜空中斗转星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亥时。
苍龙七星宿中显现出七颗明亮异常的星辰,这七颗星辰连成一线!
庆隆帝兴奋不已,真的有七星连珠,那上天降下的祥瑞是不是马上就会出现?
此时的庆隆帝已经感觉不到祭坛四周的人,他感觉自己现在飘飘欲仙,身体轻盈的不可思议,仿佛就要羽化登仙。他看到星光中聚起朦胧的紫色烟雾,他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天上的星辰。
在祭坛之下的张月鹿却被惊得目瞪口呆,他竟然看到庆隆帝腾空起飞!
难道真的有仙法?
洪公公面上也十分惊异,但心里却知道,这只不过是小红叶布置的障眼法罢了,他这个嗣子对这些事最在行了。他期待地看向天空,想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戏码。
朦胧氤氲的紫烟中忽然出现了一匹银色的天马,像是从苍龙七星宿中飞出来的一样,庆隆帝看的更真切,他感觉自己轻盈的飞了起来,他甚至能看清天马身上的鬃毛,天马直奔他而来,他却丝毫没有恐惧,天马俯身让庆隆帝骑到背上,庆隆帝觉得这一切如真似幻,让他兴奋不已,他真的见到了祥瑞。
张月鹿看着凭空出现的天马,又看着皇帝竟然骑到天马身上,腾空飞走了!他简直要被这副景象吓晕过去,他死死抓着洪公公,上下牙打战,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你看到了吗?”
洪公公也做出惊慌的样子,“张大人,您也看见天马了?”
张月鹿环顾四周,见那些内侍也都面带迷离慌乱,指了指空无一人的祭台,强自镇定道,“洪公公,现在该怎么办?”
庆隆帝不见了,就算他们亲眼所见庆隆帝是骑着天马飞走了,可满朝文武和诸位皇子王爷谁能信,到时候他们两个就成了惑主误国的奸臣贼子,不要说他们能不能活,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
洪公公却忽然笑了,指了指天上,“张大人莫急,您看陛下这不是回来了吗?”
庆隆帝非但自己回来了,他还待回来一个白衣若素的女子。
庆隆帝只觉得此刻自己力大无穷,他方才骑着天马在天上飞驰,这天马飞的极快,他看着天马只是奔跑几步却已经飞越了皇城,直接飞到了京郊的山岭之间。
天马直奔一出山涧,皇帝便看到山涧旁有一个白衣散,纤体赤足的女子伏在石头上休息。他轻轻将那女子抱在怀中,天马便带着他们飞快的回到了万岁山的祭台上。
庆隆帝觉得自己力气增长了很多,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这女子虽纤细,但毕竟是个成年人,但他竟能轻而易举的将其捧在怀中,等他们下马,那天马便有飞向天际,渐渐消失在紫烟中。
而他怀中的女子,此时才悠悠醒转,这女子比他过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要美丽,她的皮肤比最上等的白玉还要莹润,她的头比最好的松墨还要乌黑亮,她的眉如远山之黛,琼鼻樱唇更是完美到不可思议。
这世间绝没有这样的绝代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