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洋反覆點開又熄滅手機屏幕,通訊錄中早就已經不存在對方的號碼,但那串數字卻已經爛熟於心,他想就當作不知道,可每當他將屏幕熄滅,程雯卉透露著憂傷的眼睛就出現在腦海,這是他的虧欠,他的罪孽。
洛洋到底沒辦法坐視不理,最終還是播出了號碼,就和之前的每一次相同,那方的人似乎一直在等著他,音樂只是剛出現電話就被接通,唯一的不同是程雯卉沒有先一步開口。
兩人便這般沉默的聽著對方的呼吸,洛洋沒來由感到悲傷,啞著聲先一步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定要有事嗎?我就不能只是想見見你?」
洛洋在這抱怨中紅了眼眶,就這樣一句話讓他仿佛就回到了兩人的初見,不似泡沫劇中那般的浪漫,沒有鮮花不是一見鍾情甚至都不是一個美好的天氣,霧蒙蒙的天和不明朗的心情就是他們的初遇。
那天霍邵哲揣著莫名其妙的情緒抓著洛洋大吵了一架,隨後就把他一個人扔在了路邊,身上空調的預熱在寒風吹來的瞬間消失殆盡,洛洋來不及帶著外套一起下車,就這樣穿著單衣站在天橋上。
他看著四周陌生的建築有些發懵,直到手腳冰涼才反應過來自己什麼東西都落在了車上。
洛洋苦笑著朝天橋底下走,反覆回想著自己到底又是哪裡惹到了那個祖宗,可無論怎麼想,他都不過是因為競賽拒絕了和霍邵哲出去參加聚會,僅此而已,而這件事在之前他也從來沒答應過,可偏偏就這一次,霍邵哲大喊大叫著把他丟在了外頭。
作者有話說:
霍邵哲:我的情敵有點難搞啊(;≥皿≤)
洛洋:你算不上她的情敵。
第6o章
洛洋漫無目的的四處亂走,摸著口袋裡不多的幾個硬幣,注意著路邊的公交站,可一路看來卻都是不認得的路線,洛洋一站接著一站的走,寒風凌冽的從臉龐吹過,他浮躁的心被慢慢的被吹平,實在無路可走之下只能隨便找了個長椅坐了下來。
而程雯卉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洛洋面前,舉著一件風衣帶著滿身榮光遞到他眼前,說:「天氣不好,今天溫度降的快,你穿這麼一點不冷嗎?」
洛洋看著那抹溫和的笑容,下意識卻是逃避,他有些侷促的低下頭,平復了瞬間慌亂的心後才得體的抬頭回應:「不用了謝謝。」
「怎麼就不用?冷就是冷,身體是自己的你不愛惜還有誰會愛惜?永遠不要拿自己開玩笑啊。」
洛洋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可這話卻像是穿透了他的心,程雯卉似乎能夠看透他這個人,看清他的傷口,洛洋在此之前從來不知道一句話可以讓人的心如此動盪,這「冷暖自知」瞬間便擊潰了洛洋的心理防線,而那動盪之下洛洋竟是毫無防備的接過了程雯卉的風衣。
那雙注視著自己的雙眼在剎那間綻放出了光彩,美輪美奐的叫人心動,洛洋愣愣的看著她,輕易就讓還是陌生人的程雯卉打破了自己的社交距離,向一邊挪了挪身體給她讓出了位置。
可並排坐著的兩人卻沒有聊天,他們只是默契的看著川流的車輛,洛洋是出於無奈,程雯卉卻不知為什麼,可在這孤寂的傍晚,僅僅是這般安靜的陪伴也劇烈的溫暖了洛洋的心,他們一起望向陰沉著的天,感受著空氣中帶著的潮濕,卻沒有人想著起身,直到如毛的雨絲逐漸變大,落在臉上形成瘙癢,洛洋才出於不忍先一步起了身。
他沒想著兩人還能有下文,可程雯卉卻緊跟上前毫不羞澀的攔下洛洋:「你要走了嗎?如果走路的話,我送你回去吧,不要不好意思,如果你要答謝就給我你的聯繫方式吧。」
洛洋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人,熱情又帶著分寸,溫和柔軟是從骨子裡透出,洛洋不喜歡熱情,可這份來自程雯卉的熱情卻讓人感到舒適,他根本就無法拒絕程雯卉,這人他似乎等了很久,如今一朝相遇,原則便相繼破除。
那天的最後,一向不願求助外人的洛洋卻還是跟著程雯卉走了,坐著她的電瓶車,小心翼翼的捏住她的衣角,迎著風被一個姑娘帶回了家,在路邊分手時,洛洋面對程雯卉期待的眼神,在糾結後還是給出了聯繫方式,而緣分的開始也就如此簡單。
這麼多年過來,那天撓在心尖上的雨絲的觸感依舊很清晰,一如洛洋對程雯卉的感覺,一直都是欣喜放縱,他無疑深愛著這個女人,這份愛由簡入奢,如今又被壓抑著由奢入簡卻是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洛洋還是自私,他捨不得她……
因此,聽著電話中程雯卉如此的嬌嗔之意,洛洋能做的只有寵溺的一笑,立刻軟了語氣:「可以找可以找,你有什麼事都可以找我,只要我做得到就一定會幫你……」
「如果我要你跟我結婚呢?」
程雯卉打斷了洛洋的場面話,語氣突然便有些冷硬,而洛洋也為這她這句話徹底失了聲,他多想答應啊,可狠狠咬下舌尖卻怎麼也無法說出一個「好」字。
「這個玩笑並不好玩,你別鬧。」
沉默再一次隔著電話包裹住兩個人,洛洋害怕,他怕程雯卉咄咄逼人,也怕自己最終會壓抑不住無所顧忌,但好在程雯卉依舊是那個通情達理的學姐,終究還是不舍讓洛洋糾結與難過。
聽筒中在很長一段時間後傳來一聲令人心碎的嘆息,緊跟其後的便是程雯卉的讓步:「我以後不說了,你別放在心上。我這次是想向你討要那個你承諾過的午餐,從浣市回來你就沒聯繫我,怎麼,想賴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