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儒緊鎖著眉頭,回頭輕聲道:「我再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大不了就開門,我們這裡有七個人,外面只是個服務員而已。」
祝棄霜盯著班儒的鏡片下反光的眼睛,將他手腕拉住,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來吧。」
班儒愣了一下,沒有反對,祝棄霜走到中間的位置,打開貓眼的蓋子,湊近了一點。
但他什麼都沒有看見,貓眼裡是一片黑色,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了視野。
祝棄霜在這一瞬間,頭頂竄出莫名的涼意,他敏銳地退後了一步,看見貓眼裡的黑色居然轉動了一下,露出一點白色。
一隻貼在貓眼玻璃上的眼睛,在直勾勾注視著他們!祝棄霜的身體比大腦反應度更快,在看到眼珠轉動的那一瞬就蹲了下來。
砰——一聲脆響,在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貓眼裡的玻璃猛然碎裂,玻璃渣從班儒和三十三中間飛出,濺到祝棄霜身上。
祝棄霜將身上的碎玻璃隨手掃下去:「躲開!」
三十三聽話地跟著他往更裡面躲。
這時,室內的所有人都清楚看見了貓眼裡的東西,一顆眼球,正透過被打碎的貓眼的洞,急切地往房間裡擠,卡在窄小貓眼洞口裡的球體儼然已經變形得不成樣子,白色球體上的黑色滴溜溜轉個不停,帶著邪惡的眼神打量過室內的每一個人。
與此同時,那如影隨形的敲門聲又響起來,每一聲都比上一次更大。
那道禮貌的服務員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斷斷續續傳過來:「客人,原來你們在裡面啊。」
閆慧敏像只被掐住脖子的雞,面色漲得通紅,呆呆望著那顆不斷躥動的眼珠,發出了一聲尖利的慘叫。
一隻慘白的手從她身後捂住她的嘴:「閉嘴。」
仇春的臉覆蓋在黑紗下,動作卻警惕十足。
閻都站到祝棄霜身邊:「怎麼辦,要是有鬼怪殺我們,我們又有什麼辦法?」
他不急不慢地重複了一遍班儒的話,似是挑釁,班儒推了推眼鏡,沒有出聲。
三十三抓緊了祝棄霜的衣角,將臉隱藏在他身後,看不清表情。
門板的碰撞聲、男人女人的啜泣聲、嘶吼聲混雜在一起,最後,隨著吊燈搖晃的聲音。
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6章希望娛樂公園
一個穿著標準制服的服務員,推著餐車從門外走了進來。
所有人都屏氣凝神地盯著他,服務員臉上掛著像是用尺子刻出來的微笑,看上去正常無比,甚至沒有一絲因為等待的煩躁。
服務員微笑著抬起頭,左邊的眼珠隨著動作掛垂到臉上,連著粉白的血肉,裡頭是空洞的血紅色組織。
他接住自己的眼球,滿是歉意地說道:「抱歉、抱歉。」
閆慧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聲音被仇春的手壓下去。
服務員像是完全沒察覺到屋裡凝滯的氣氛,笑容更大了些:「本酒店為各位準備了玩具,希望各位在希望娛樂公園裡度過愉快的行程,擁有美好的、難忘的愛情。」
和奈良差不多的說辭,祝棄霜將這個被反覆提到的地名拿出來,確認了這個地方的名字——希望娛樂公園。
這個地點聽不出什麼怪異之處,還真的有幾分像約會的地點,真的會這麼簡單嗎?
服務員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深處,班儒再次關上門,無力地攤坐在地毯上。
推車橫在房間中間一動不動,第一層擺滿了琳琅美食,如果按奈良說的晚上計算時間,他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
可誰也不敢去吃這推車上的東西,剛剛那個服務員從眼球里流出來的血,還滴在了精緻的蛋糕上。
仇春放開禁錮閆慧敏的手,走到祝棄霜幾個人身邊,他們紛紛坐下了,經過了剛剛的事,誰也沒有力氣再多說一句話。
閆慧敏喃喃道:「我們會死嗎?」
無人能回答她的疑問。
仇春坐在祝棄霜旁邊,伸手去夠推車下面一層的東西。
班儒看了她拿出來的東西一眼,苦笑著捏了捏鼻樑:「我現在還不太想打撲克。」
仇春面紗下的眼睛若有若無地瞥了班儒一眼,自顧自說道:「在來到這裡之前,我是占卜師。」
李寧低聲譏諷:「難怪神神叨叨的。」
「占卜師,會被稱做離神最近的人。」仇春抽出手裡的牌,對他們示意:「讓神來詮釋我們的命運吧。」
本來就處在無比緊張和焦慮的環境下,閆慧敏憤憤看了她一眼。
李寧對她嗤之以鼻,將頭轉向另一邊。
班儒搖搖頭,滿是歉意地拒絕:「我不信這個。」
祝棄霜為了緩解她的尷尬,隨手從她攤開的牌里隨便抽了一張。
牌上是一位頭戴寶石冠冕的皇帝,手握權杖,端坐在寶座上。三十三將頭湊過來:「這個是皇帝牌,我認識。」
雖然隔著一層面紗,祝棄霜仍能察覺到仇春在面紗後的注視,女人似乎笑了一下,將祝棄霜手裡的牌抽回來,又換了一張給他。
「這張牌才是你的。」
祝棄霜對這些東西可有可無,連問都不問,將仇春給的那張牌掀開,的那張牌上是一個身穿盔甲騎在白馬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