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鳶剛關切地扶上人的肩,就聽見低低的抽噎聲。
「…」他低頭,對方眼皮粉亮,黑白分明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裴先生,您果然是水做的。」他抬手去抹掉那大滴大滴的淚水,下一刻裴謹直接揪住他的衣領,頭抵著對方的胸膛,哇哇大哭。
「嗚嗚嗚嗚…」
江景鳶慌了,什麼回事,怎麼傷心成這樣啊。
「裴先生,別…別哭了。」他手足無措地想安慰男人,然後忠叔一臉懵逼地端著醒酒湯進來。
震驚,「先生他…怎麼哭成這樣啊。」
江景鳶一臉無奈,罷了單手把人摟進懷裡,輕拍著背。
「是我的錯,可能是因為我們今天吵架了吧。」
忠叔愣了下,說實話,就算兩人吵架,也該是年紀小的江景鳶哭成這樣吧…這第二天要清醒過來,他都為裴謹尷尬了。
「這是醒酒湯,江少爺您勸先生喝了,然後還有一點胃藥,中藥做成的藥丸,唉,先生酒量不行,明天又該胃疼了。」
「好的,麻煩您了忠叔。」
忠叔躊躇著,臨出門時又回頭說,「江少爺,先生他很喜歡您,不過可能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方式上不太對,但是他很聽您說的,就請您,多體諒一下先生吧。」
江景鳶點點頭。一直到忠叔出去關好了門,哭聲才變小變為抽噎。
「裴先生,把這個喝下去,就不會難受了。」江景鳶端起藥碗,在他耳邊哄著。
「阿鳶…嗚嗚…我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我也有錯,我該好好和你溝通的。」江景鳶被他逗樂了,「裴先生,您鼻涕眼淚要擦我一身了。」
裴謹輕輕退開,抬眸看對方,癟嘴,「你嫌棄我…」
「嗯,我有點潔癖。」
他話音剛落下去,那人眼底又蓄起了淚,眼看又要哭了,江景鳶放下碗比了個噓的手勢。
「裴謹,你一哭我就心疼,一心疼。」他指了指自己的頭,「傷口就更疼了。」
「那…」眼淚被強行憋了回去,「我不哭了…我不想哭的,可是…我就是…好難受…喝酒…也好不了一點…」
「下次難受的時候,來親親我就好了。」江景鳶給他擦乾眼淚,「來,把湯喝了,還有藥吃了。」
裴謹乖順地把東西都吃了,最後吃胃藥的時候,江景鳶給他遞上水,「苦嗎?裴先生。」
裴謹雙手抓著杯子,淚裡帶笑,輕輕搖頭,「不苦,就著阿鳶吃是甜的。」
江景鳶眸子裡暖了一條星河。
那人咕咕把一杯水喝完,就乖乖地躺回被子裡,「阿鳶,睡覺~」
這一覺,是裴謹睡得最久的一次,一直到早上十點,才被胃部的絞痛給痛醒過來。
他醒來之時,江景鳶正坐在床頭看書,裴謹忍著痛,發了回呆,記憶開始復甦。
於是在江景鳶的餘光里,對方的紅暈一直從脖頸蔓延到臉上,下一刻,裴謹就慢慢地把身體蠕動回被子裡給全蓋住。
「您總不能一直都不出來面對吧。」江景鳶放下書,輕拍那個蟬蛹。
蟬蛹一顫,選擇沉默。
「胃有沒有不舒服呀,頭疼不疼?」被子下面,江景鳶的長腿輕輕踢了踢對方的小腿,然後帶著笑,「裴先生,別憋著自己,昨天只有我看見了,我又不會笑話您。」
「可是你明明就在笑。」被子裡傳來了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細聽還有幾分可憐。
「咳咳咳。」江景鳶清了清嗓子,「現在沒笑了啊。」
被子下探出頭,裴謹抱住了對方的腰,「看在我這麼丟人的份上,別生氣了好嗎阿鳶。」
第四十五章給我戴上鐐銬
「我已經打電話同方世明說了,你不會支持他去追求衛競川的。」江景鳶看向裴謹,「我的自作主張,還得和裴先生道歉。」
裴謹搖搖頭,他躺在對方腿上,「聽阿鳶的,不用和我道歉。」
「同樣的,我也不需要裴先生同我說對不起。」江景鳶輕輕揉捏著對方的耳垂,「請裴先生要對我們充滿信心,衛競川不足為懼,我不會因為他動搖的。」
「我有信心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裴謹嘆了口氣。
「下次害怕的時候就同我說。」江景鳶低聲笑了笑,「要真害怕我被他拐走了,就把我捆著綁在家裡,在您眼皮子底下,我就跑不掉了。」
裴謹詫異地抬起頭看著他,眉擰著,「阿鳶在同我說笑吧。」
眼尾上挑一笑,本來斯文俊雅的人突然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氣,「我可沒有同裴先生開玩笑。」修長的手指滑過臉頰來到下巴尖,「真的,如果你真的很害怕我會離開的的時候,不要去為難自己,定製一副鐐銬,把我鎖在床上。」
怎麼這麼刑啊!裴謹狐疑地看著對方半晌,坐直了身子,忽然抬起手探了探對方的額頭,沒發燒啊!
江景鳶無奈地笑了,怎麼,他看上去像是傻了嗎?
裴謹搖了揺頭,他的阿鳶怎麼玩得比他還野啊,這是他上輩子才能幹出來的事。完了,總感覺自家乖小孩被帶壞了。
「先生在想什麼?」江景鳶的聲音清飄飄的,「若還是懷疑,我們可以立字據,我保證是心甘情願背鎖的,到時絕對不同你鬧。」
裴謹忽然笑了,他本來就是濃顏掛長相,一笑起來時,眼睛是清冷的,所以顯得既冷又艷,「是不是我平日裡太放浪了,所以把你帶壞了,怎麼還想到了這些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