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望著蒼白的蘑菇款瓦楞板,都絕望了:「看樣子我也活不長了。表弟,你還沒告訴我葉均笙怎麼知道時光銼的事,在我死前給個明白行不行?」
宋荻目光里閃過一些奇特的光:「你知道自己快死了,不害怕?」
崔陽心想害怕能當飯吃嗎?當然是要鬥智鬥勇啦。
他有信心小葉子會來救他,縱然自己被宋荻冤枉了也不怕,現在崔陽的目標就是不要激怒宋荻和葉鈞笙,儘量拖延時間。他大大嘆了口氣:「嗐,表弟呀,你長這麼好看,喜歡你的人得排到京城吧?再談一段戀愛嘛,葉均笙是害死葉鈞弦的兇手,你不要和他聯手呀!」
宋荻愣了一愣:「你崔家富可敵國,也可以再談一個就算了,何必攀著燁璃?!」
崔陽急得蹦起來:「表弟你別亂說啊!」
「對我來說,弦哥哥的事也不可以亂說。」嗆完這一句,宋荻轉過頭去看風,再也沒理人了。
崔陽和宋荻兩人一個蹲著,一個站著,誰也沒再說話。
默默地回想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這一生,崔陽想起自己還沒和小葉子這樣這樣那樣那樣過……
他內心好淒涼,內心好惆悵,有一百個不甘心:現在要死了……竟然還留著第一次那啥……
唉,也好,現在我和小葉子什麼都不是,我如果真死了,他總不至於太傷心。
電光石火,崔陽就跟被雷劈了一樣,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么小葉子從不和他做到最後一步。
小葉子真的不行嗎?——這個選項排除。
小葉子不喜歡他嗎?——看來應該或許,也可以排除。
小葉子的心思,和崔陽是一樣的。
什麼也沒發生過,總不至於太傷心。
小葉子怕他該走的那天到來時,捨不得走。
崔陽悟了。前有情敵表弟,後有無極宮,崔陽卻想透了關於上床的大秘密。
他領會了,突然好想小葉子,好想桂桂坊。他要告訴小葉子自己想明白了什麼事,他要跟小葉子說……
「宋公子,請來吧。」就在崔陽大開悟的時候,無極宮的人來了。
葉鈞笙親自下來,幾日不見臉更陰了,目光更可怕了,一臉死人一樣的寒光。
崔陽打心底膈應,拔腿就要跑,卻被葉鈞笙將他的領子一勒提了起來。
崔陽被勒得滿臉通紅,拼命地破口大罵:「你這狼心狗肺的大混蛋,死乞白咧的大廢物,分類中的敗類禽獸中的禽獸!你是不是想害小葉子?你害死了親弟弟還要再害死一個弟弟,害死那麼多人怎麼自己不去死一死!」
這是葉鈞笙的地盤,哪能讓人亂說話。他兩眼凶相畢露,揚起手就要給崔陽抽一嘴巴,卻被宋荻按住了手。
「你幹什麼?!」葉鈞笙就要發作。
宋荻的小眼神里飛刀片兒:「這是我抓來的人,輪得到你打?」他冷冷一笑,顯出了一些鄙視:「我知道你想要的人是弦哥哥,崔陽已經在這裡了,弦哥哥還會遠?」
在葉鈞笙的眼裡,宋荻就是個小白臉兒白眼狼戀愛腦,腦袋裡那是不是腦子是大白麵團。
大白麵團不給葉鈞笙面子,搞得他非常煩躁。葉鈞笙:「那天你也聽見了,燁璃根本不是我二弟,你別對著兇手弦哥哥長弦哥哥短的。」
宋荻白眼翻到天上去:「我愛叫誰弦哥哥就叫誰,輪不到你說話。你不就是想搶宮主繼承人之位?現在以崔陽為人質,等弦哥哥來救人時你要求他把宮主之位讓給你,永遠不和你爭搶,這不就行了?」
葉鈞笙緩緩眯起眼睛:「你為什麼幫我出主意,想要我拿什麼交換。」
宋荻眼圈一紅,看向其他地方:「我只要弦哥哥。」
這一番討論完全將崔陽當透明,他成了第三方的不相關,整個一個應該在車底或許還在山底。
崔陽聽得一肚子氣,在葉鈞笙手裡直扭動:「你們換個地方出壞主意行不行?我還沒死透吶!別在這兒噁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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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議當然是沒有用的,宋荻和葉鈞笙屏退了下人,親自押送崔陽,說是要把他關在無極宮最高處的天牢里。
今天風很大,宋荻武功在身並不懼怕,葉鈞笙無極宮高手,也沒什麼。
只有崔陽一個素人,跟著倆練武的往山上爬,快到山頂的時候已經要累成狗。再被大風一吹,完全走不動了。
崔陽乾脆徹底狗到底,蹲那打死都不挪窩:「不走了不走了!走不動了!誰愛走誰走!」
葉鈞笙就要來拎著他走。宋荻眼疾手快,把葉鈞笙的手擋住。
山峰繼續吹起宋荻的衣服,讓他繼續像團蘑菇。在大大的蘑菇傘下,蹲地上的崔陽看見了宋荻那一抹薄薄白白的腰。
大風天露個肚子,也不怕竄稀。
鑑於宋荻幫自己擋了一下臭爪子,崔陽決定不欠他的,摒棄一時意氣好心提醒:「表弟,你褲子要掉……」
不是,並非宋荻的褲子要掉,而是宋荻本人要掉。
崔陽的話還沒說完,宋荻已經掉下山去了。要不是他抱著葉鈞笙一起,要不是他大義凜然來了句豪言壯語,崔陽真的以為宋荻是被風給吹下山的。
宋荻墜落在半空,留下的那句豪言壯語是:「你害了我弦哥哥,還妄想和我合作?葉鈞笙,今天和我一起下去找弦哥哥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