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那些家伙中没有哪怕一个人,愿意听她头的缘由。那是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病,她的头被人开着玩笑撕扯下来过,被她自己用剪刀剪过,再长出来的却依旧是苍白得没有生命的丝。她曾想要染,把白色的丝染成跟大家一样的黑色,曾经想变成所谓“非异类”。但她最后也没有做到。
因为那样就相当于自己都否定自己了。
或者硬要说得自私一点,是因为自己得不到那样的爱。艾阳父母对艾阳的……自真心的爱。
自己连父母的模样都记不起来,连什么是亲情都没有被告知过。
那时候,是艾阳还有大家,不在意我的丑陋而对我伸出手。艾阳不一样,明明不需要的,她却一直在为我担心着,为我受伤……只要自己还留在那个家,她就还会受伤,因为想保护我……艾阳又会替我受伤。
但是除了那里自己无处可去了……
消极,叛逆,失望,迷茫,夹杂着些许的期望。
她依旧坚强地活着,因为她知道死是自私的,因为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爱着她的人。
以及一个陌生的,曾把我拉回阳光的人。
那是她还是初中的时候,那时候,她和艾阳、罗青竹、罗芳梅和萧晓松,她仅有的四个朋友,已经是同一所学校的了。那时候她们还没有开始组乐队,因为文化节安排的原因,那一天自己只能独自回家。
然后遇上了一群社会上的流氓。这个地方的治安不好,在这个旧城镇的巷道里他们经常出没。
每一次的相遇带给自己的都是快要让她对痛觉麻木的事情。那些人就像是她小时候和艾阳在公园里遇到的恶魔一样,只会伤害他人来取乐。
痛,恨,但是弱小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自己的声音换不来任何同情。
这样的东西哪里值得经历了,哪里值得记住了……
这样的命运到底哪里有趣了!?
就在那时候,落在自己身上的打击突然间消失了。朦胧间,姬月兰听到了几声碰撞。她的思绪被打断了——
“喂,你这家伙是高中的吗?快点消失,别过来惹事!”
“……应该消失的是你们,放开她!”
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又是几声碰撞,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远——
“该死的,碰到了个会打的,快走!”
嘈杂的空气瞬间变得宁静。
然后世界仿佛定格了一段时间。
“那个……你没事吧?”
转机。
“唔……”
嘴里的液体咸得腥,她说不出话。
“太过分了……啊,我现在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唔……?”
眼前的景象又逐渐变得清晰时,她感到自己已经被扶了起来到一旁干的地上,然后膝盖传来一阵刺痛。瞬间清醒过后,她看到面前有一束夕阳的光芒——
照耀着一个穿着灰色校服的黑少年。
“啊,不好意思,用双氧水可能会有点痛……”
“……没关系……”
连自己都听不清楚那浑浊的音,但对方仿佛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好,接下来把嘴巴闭一下。”
“……嗯。”
在双腿和手臂都受过那阵刺痛后,姬月兰感到有什么绵绵的东西擦了擦自己潮湿的嘴角,然后一阵刺痛传来——
“啊!……好痛……”
“啊,不好意思,没事吧!”
“呜……”
姬月兰的思维像是被那刺痛激起来了似的,她注意到了眼前的这个人——端正而充满阳光的面容,想必让任何人都会觉得亲切。
“不……没什么……”
嘴角仿佛还在燃烧着一般疼痛,只见少年从他的书包中掏出了一袋棉花和一卷胶布,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棉花贴在了她的伤口上。
“不好意思啊,那个,我……不擅长这个……”
“……”
“那个……嘴角……要贴吗?”
回过神来时身上和腿上的伤口都已经被贴上了棉花。姬月兰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摇了摇头,少年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好的……这样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