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随意动,人剑合一为剑意,不过这种东西太虚无了,你也可以把它认为是执剑之意,杀人夺宝者剑意凶恶;侠之大者剑意畅然;你为什么执剑,你的剑便化作你的心意;你有什么欲望,你的剑便是你欲望的化身。”
“意思是,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使出的剑便是什么样子对吗?”姜月似乎理解了一点。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全对,像你如今剑意温吞,的确有性格的影响,但也不全是,你执剑无用,所以剑锋所指之处犹豫不决。”聂照继而沉默片刻,“你如今不懂这些,是因为执剑是我要你学,你才学,等到哪一日你真的主动执剑,用到它了,有了要用它的理由,你的剑说不定就稳了,剑意也就有了。”
姜月觉得这种模棱两可,需要感悟的东西,当真比算学还要难上几分:“那三哥执剑是为了什么?”
“以前是为了天下第一,后来是为了护所护之人,现在为了杀人。”
姜月偏过头,大为惊叹:“这还能变的吗?”
聂照把她的头推回去:“当然可以变,人心易变。”
“你听他瞎扯。”墙头上,般若又像一轮月亮似的缓缓升起,他每次出现都静悄悄的令人惊异,般若脸被脂粉擦得雪白,衬着雪光与月光,有些吓人。
姜月已经习以为常了,目光好奇的询问他。
“谢却一剑三尺春,力破人间万万邪,他当年自己说的,我瞧他如今剑意,和说这话的时候没差多少,为了杀人者的剑,可没这么纯粹。”般若轻笑。
聂照没大骂他撒谎,只是把姜月的头重新掰回来,把般若的话当耳边风似的,依旧淡淡的,和她讲如何杀人用剑:“刺人胸口,从左肋斜下向上,便可直通心脏,若从心脏正对处出剑,计算不准就要捅到肋骨上,无法一招取人性命,你身上无内家功法,反会被震得剑脱手。”
“或眉眼后一寸的太阳穴,经属奇穴,最为脆弱,你能一剑刺入,也可令其顷刻毙命。”
“三哥如今还想破人间万万邪吗?”姜月问他。
聂照一噎:“我刚才教你的都会了吗?你还问这些!”
“学会了!”姜月兴致勃勃,告诉他是从肋骨斜下方刺入。
聂照松了手,叫她和自己比划比划,只是没过两招,她手里的剑就被震飞出去,他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你学会什么学会了?”
姜月就扁着嘴,不敢再问了,反而更加勤勉些。
她如今日子
有的忙的,
白天在学院上课,
回家后习武,晚上腿疼。
姜月腿连着疼了半个月,疼得她怀疑自己要死了。
她问聂照:“三哥,真的没有人会死于生长痛吗?”
聂照斩钉截铁地回答她:“没有。”
她恹恹地说:“那我恐怕就要成为第一个死于生长痛的人了,死后也会被笑话的吧。”
每当这个时候,聂照就把骨头汤灌进姜月嘴里:“有时间想死后,不如多喝点骨头汤。”
姜月就知道那个卖肉的摊贩肯定又跟她三哥说吃什么补什么了。
饶是她这样不挑嘴的人,都已经有些忍耐不了,她明日就要站到大街上,说卖肉的阿荣是个骗子,他自己就是卖猪肉的,吃了那么多猪脑猪骨,不见聪明也不见长高。
但疼这半个月,她疯了似的抽条,从原本颤颤巍巍缩在地里的小苗,浇灌了春雨,成了迎风而张的坚韧绿藤,过年时候做的衣裳原本正正好好,如今短了一大截,露出大半个小腿。
聂照与她日子原本就过得紧紧巴巴的,新衣裳要做实在捉襟见肘,他自己琢磨着,拆了几套她的旧衣裳,给她缝了新的。
这么多年了,他缝纫的手艺和做饭梳头似的,没见什么大长进。
做饭在于做的有个食物样儿了,本质味道还是一坨不可言喻;梳头看起来也梳得油光水滑了,实际上只会那一个发型;缝纫表面看针脚走线细密,反过来全是线头。
姜月半夜起床喝水,已经子时了,聂照房里的灯还亮着。
她悄悄走过去,错了个门缝,以为是他睡觉忘记关灯,却瞧见他披着外衣,皱眉坐在灯下,把一件白色的外衣翻来覆去地看,缝了几针,翻过去,烦躁地重新拆线再缝。
他舍不得浪费丝线,不好把线剪断,就皱着眉,耐着性子地拆,然后再缝上。
姜月认出那是她的衣裳,她不由得后退了两步,不小心弄出声响,连忙错了似的站直,双手捏着,紧握在身前。
聂照不耐烦地看过来,见是她,眉头松开了,轻咳两声,嗓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怎么了?渴了?”
“嗯。”姜月低着头,应了一声,“我去倒水喝,三哥你喝不喝?”
“我去吧,你坐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再烫着手。”聂照不由分说地系上衣带,走去堂屋。
原本烧水的炉子在厨房,但姜月夜里总起,要喝水,冬天去厨房要穿过院子,她每次喝过水回来就冻得直打摆子,所以姜月一到天冷,夜里就不爱喝水了,忍着渴也不去。
聂照发现后,冬天便将烧水的炉子改到堂屋,留下炭火温着水,防止她起夜没有温水喝,冷水伤胃。
他捧着水杯回来,用手背试完水温,把水递给她的时候,姜月才发现他的眼眶通红,里面布满血丝,不由得鼻尖一酸,连忙低下头,用喝水作掩饰。
她一定要好好读书,读完书好好赚钱,就能孝顺三哥了。
“喝完了?”聂照问她,“晚上少
喝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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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促他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