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兴致,连着两天帮衬。不知今天有没有等到要等的人呢?”
春花默默翻了个白眼。
“姑娘今日不等人。”
胖猫孟极蹲在桌上,以爪拨弄一个小笼子。那笼子甜瓜大小,应是用黄金打造,浑然天成,不见开缝,精致之极。笼中一头银灰毛皮的尖嘴老鼠溜着笼边乱窜,胖猫每拨它一爪,老鼠便吱喳乱叫一阵。
“这……是姑娘新养的宠物?”也是稀奇。“老鼠……也能当宠物么?”
春花向他招招手。
“这不是老鼠,是钱鼠。”小二仔细一看,果然笼中的小生物嘴尖而长,耳圆而小,与家中寻常见的老鼠不同。
“姑娘真有本事,都说钱鼠是招财进宝的吉利物。”
春花笑道:“传闻不可信。你若再见到这小东西,千万绕着走。它性喜囤积亮闪闪的物件,遇到金银钱币都要一口叼走,藏起来你便永远找不着。”
小二吓了一跳,下意识捂紧了自己的钱袋。
“对了,姑娘,昨夜城中出了大事,财神庙里的神像塌了,地下还裂了大缝,庙祝在地下挖出来许多金银财宝呢。知府大人是个好人,说昨夜财神托梦给他,要将这些财宝都分给本地百姓,每户十两,现下城中百姓正逐户去府衙领银子,今日的戏都没人看了。”
“只是,那钱老爷可倒了大霉了。听说昨夜他家中金库遭窃,损失了不少金银呢!大家都说他太贪,财神爷赏了金子还不知足,果然降下惩罚了。”
“如此。”春花挑眉,“你怎的还不去领赏呢?”
小二嘿嘿笑道:“我也即刻要去了。”他望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姑娘,忽然觉得熟悉,“姑娘生得真是富贵雍容,眉眼也亲切,倒和我们家中供奉的财神娘娘有些像呢。”
小二掀帘出去,孟极还在拨弄那倒霉的钱鼠精。钱鼠精在笼子里气喘吁吁哭喊:“财神娘娘,小妖知错了,娘娘饶命啊!”
“你错在哪了?”
“小妖……不该亵渎财帛星君,不该与财神娘娘作对,不该……”钱鼠精说了几句,嘤嘤哭起来。
春花敲了敲桌子。
“你将自家来历说一说。”
“小妖……生于极南仙岛的钱鼠,学名叫臭鼩,两百岁上随商船北渡中原,有幸在船上得见财帛星君爷爷天颜,偷学了些许法力,自行修炼了些岁月,方有驱使金银之能。”
春花见他对答老实,应当不是作假。她师父财帛星君赵不平,本就办事极没有谱,想一出是一出,兼且嘴上少个把门的,这样的事确是他能做的,想必此刻去问他,他也想不起来。七百年前赵不平将她点化成仙,也不知是搭错了哪一根筋。
这钱鼠既曾与赵不平打过照面,也算是有些仙缘,春花有心点他一点,正色道: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你错不该囤积财宝,滋生恶灵。还有那钱老板,固然是贪欲盛了些,但祖上有德,本还有十年财运,却被你吞了枕下财脉,只怕一两年内便要散尽家财。你说,该如何弥补?”
钱鼠精听出她有宽宥之意,慌忙磕头:“但凭财神娘娘吩咐,小人无有不从!”
“你吞了钱老板的财脉,不日便可化形为人。今后你便跟在钱老板身边,为他管事理财,助他修回财运,直至他百年,如何?”
钱鼠精怔了怔,点头道:“谨遵娘娘吩咐。”
春花点点头:“此地我是熟悉的,倘若将来我现你没有老实赎罪,又或是重拾恶习出去害人,我便当场碎剐了你。”
钱鼠精吓得五体仆地:“小妖再不敢了!”
它眇了一目,浑身皮毛也烧掉了许多,颓然落魄极了。春花叹了口气,解了金笼禁制。
“你去吧。”
钱鼠精犹犹豫豫地从小笼子里爬出来,在桌上转了两圈,又人样立起来拜了两拜,便溜着桌腿跑下去不见了。
胖猫孟极粗声粗气道:“你就这么放了它,也太便宜了。”
春花撇嘴:“罪不至死,何必赶尽杀绝,我又不是那古板冷血的天衢圣君。”
话音刚落,一人以扇挑帘而入,温朗笑道:“是谁偷偷在此诋毁天界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