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天河水,冲鼠煞北,白虎。
阿炳说,对了,我问你一个事情,压在心里很多天。
阿婷说,什么事情?
阿炳说,你是不是鬼?
阿婷笑着说,我是鬼,还会为传单愁?
阿炳说,不对。
阿婷说,什么不对。
阿炳说,家乐福,人人乐,吉之岛这些地方,晚上十点就关门。
阿婷说,那怎么办?
阿炳说,深圳地面停车场很多,先到地面停车场,见车就插。
阿婷说,哪有?
阿炳说,新洲就有啊,多的很,女式车女士传单,男式车男士传单。
阿婷说,女式车女士传单,男式车男士传单。
阿炳说,你这个疯人传单,见车就插。
阿婷说,我先回去睡觉,晚上十点出来。
阿炳说,晚上传单,注意安全。
阿婷说,感冒了?
阿炳说,现在才听出来我感冒。
阿婷说,早知道,不和你聊天。
阿炳说,放心,阎王不会收我。
阿婷说,多喝热水。
阿炳笑。
阿婷说,笑什么。
阿炳说,回深圳和你说。
阿炳挂电话。
炳父电话响。
炳父说,喂。
对方说,老爹刚走了。
炳父说,啥时候。
对方说,刚才。
炳父说,我马上过来。
炳父挂电话。
炳母说,谁走了?
炳父说,陈文芳。
炳母吃惊说,那呃。
炳父目光如炬,看着门外。
阿炳说,是不是那年用木耳炒腊肉招待我们的那个陈爷爷。
炳父说,不是他是哪个?
炳母不吭声。
炳父不吭声。
阿炳不吭声。
卸甲山的密林深处,住着炳父的音乐老师陈文昌,阿炳喊他陈爷爷。
陈文昌是唢呐班头,年事渐高,儿子陈明无意于唢呐谋生,班头苦于寻不到继承人,炳父便顺理成章的加入了唢呐班,成为了重点培养对象。
陈文昌吹大唢呐,弟弟陈文芳吹小唢呐,都需要传人,炳父便有时吹大唢呐,有时吹小唢呐。
天底下唯一不会出现继承权争夺的,恐怕就是这唢呐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