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只要落儿安好,那他就无事,此次也就不用费心,只是看到落儿最后的结局,他不由担心,也不知这丫头能不能受得住这般痛彻心扉的磨砺。
华胥正这般想着,忽然袖内的灵犀蝈蝈叫了起来,他忙放下手中的竹笺,打开小竹筒一看,里面赫然出现一行字“师父,我快要死了”。
华胥心下一急,起身就往外走。身后的缘机仙君和息臣不由面面相觑,瞧着帝尊面色不善,难道是那莫邪境又出状况了?
华胥急匆匆赶到小院,推开房门便见落儿在床上蜷缩成一团,脸上满是泪水。
“落儿,这是怎么啦?”华胥坐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师父,我肚子痛的厉害,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要死了?”
落儿哭着掀开被子,只见她身下的床单上有一块新鲜的血迹,两腿之间还隐隐有血在往外渗。
“这······”华胥先是一惊,随即像想起什么,面上难得出现一丝尴尬,他年少时因为好奇偷偷瞧过欢喜佛的风月籍,上面便记载了这女子月信之事。
想必这小丫头身下的血便是那预示着凡间女子成年的经血,只是自己一个男子该怎么跟这丫头解释这女子之事呢。
落儿见华胥坐在床边不言语,以为自己肯定是得了什么绝症,师父这才迟迟不说话怕吓到自己,她又想到哥哥还未救出,自己就要死了,不由悲从中来,一下子扑入华胥的怀里,哭的惊天动地。
“呜呜,我还不想死,师父,我舍不得你和莫陵哥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华胥看着怀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少女,不由好笑,忙柔声安慰道:
“放心,你不会死,你之所以流血是因为落儿从今天开始就是大人了,你别哭,也别害怕,师父这就找人来帮你,你好好在家躺着。”
落儿拉着华胥的袖子擦了擦鼻涕,泪眼朦胧的仰头看着华胥,哽咽道;“真的吗?那为什么我肚子那么痛?”
“没事的,我给你请个婆婆来看看,好了,乖乖躺着,我去去就回。”华胥拍了拍怀里少女的背安抚道。
不一会华胥便将邻村的婆婆请到房中,自己便识趣的退了出来,坐在院内的梨树下等着。
“听你哥哥说,你受了伤,他一个男子不好给你上药,这才让我给他帮帮忙,来,给婆婆看看伤哪里了。”婆婆慈祥的问道。
落儿抽泣着,拉开被子,婆婆一看,不由乐了。
“你那哥哥瞧着也有二十多岁了,怎么连女子月信也不知,竟说你受伤了,你娘亲没教你这些常识吗?”
“我没娘亲······”落儿低头微微有些伤感的说道。
“可怜的孩子,婆婆跟你说,这不是病,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从今以后你便是一个女人,往后每月都会像这样流血一次,你别怕,过个三五天便没事了。”
“婆婆的孙女这个月也刚经历这一遭,我那里还备有干净的月经带,等会你哥哥拿回来后,你就将它绑在自己身下。”婆婆拿了一根腰带示范给落儿看,小丫头竟红了脸。
“那不是我哥哥,是我师父。”落儿捂着肚子想起什么似的纠正道。
“师父?”
婆婆不由一愣,瞧着那小哥儿长得英俊,哪像个授艺的先生,到像有钱人家的少爷,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落儿,见她长的貌美如花,手掌上到有不少老茧,想必是经常干活计的。
这样一男一女住在这山中小院里,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婆婆不由想起了戏里那些富家少爷爱上小婢女私奔的戏码,这两人莫不是一对苦命鸳鸯,不由旁敲侧击的打听道:
“你跟外面那个哥儿是不是为了躲人才住在这里的啊?”。
落儿想着师父从法场上救了自己,两人现在确实是在躲避追查,便点了点头道:“是啊,婆婆你别告诉别人啊,不然我们俩就惨了。”
“放心,婆婆的嘴严实着呢,想当年我也年轻过,你这个年纪正是怀春的时候,谁还没做过几件不计后果的事,只是那哥儿瞧着不像能挣钱养家的人,往后你许是要吃苦呢。”婆婆有感而道。
落儿听的云里雾里,一时没明白婆婆的意思,婆婆见她怔怔的模样,以为她是在为两人的将来担心,便安慰的拍了拍落儿的手,道:
“人活一世,不如走一步看一步,现在想太多也无用。好了,婆婆也不啰嗦了,这几日你不要碰凉水,注意保暖,我先走了。”
“嗯,多谢婆婆。”落儿乖巧的点了点头,虽婆婆的话听着怪怪的,但她人确实很好。
华胥见婆婆出来,便走上前行了一个谢礼。
“多谢婆婆。”
“不谢,她只是月信来了,往后便是真正的女人了,你可要对她好些。”婆婆话中有话的叮嘱道。
华胥微微一愣,落儿从小就跟着自己,即便她没长大,自己也会好好待她,这婆婆话有些多余,不过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便点了点头。
“你随我去家里取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吧。”婆婆温和的说道。
“好,多谢婆婆。”
华胥跟着婆婆回到家中,婆婆将东西包好递给他,临了还不忘好心的提醒道:
“她如今刚刚成人,但年纪还小,身子还没长大,最好不要让她现在有孕,否则生孩子时弄不好就要出人命,她愿意跟你吃苦,你可要多为她着想。”
华胥拿东西的手不由一抖,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一时间语塞,这婆婆想到哪去了。
“好了,回去吧,若她肚子还疼,就熬些红糖姜茶给她喝下,也可用热乎的物件敷在她肚子上。”婆婆笑着说道。
“知道了。”华胥施了一礼,赶紧风一般的走开,还好东隅不在,若他听到刚才婆婆那番话,估计又要笑话好几天。
待落儿换好衣服,华胥便端着一碗红糖姜茶进来,柔声道:“趁热喝些,肚子就不疼了。”
喝罢姜茶,落儿乖巧的躺下,华胥便跟从前一样,坐在床边的书桌前批改文书陪着她。一盏茶时辰过去,落儿还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疼的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