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徐远思又开始坐立不安了,他压低声音:“那我这不会被帝嗣记恨上了吧?我还能活吗?”
“别老没事晃悠就没事。”
“给我办件事。”温禾安不打算在个人私事上多说,点到为止,转而说起另一件事:“我要两根你们九境傀阵师控人的傀线,那种不伤身体,不损神智,被控者不会有记忆的。”
“我要听人对我说两句真话。”
这事徐远思做得到,他怕温禾安太高看这线的作用,搞出什么不太愉快的事,事先说明:“说好,被控者修为必须比我低,武力值也得比我低,不然双方反噬,还有,这线的作用只是说真话,一句到两句,瞬息之间,时间一到,傀线自行断裂。”
“给我三天时间。”
温禾安道好,又将出发的时间,集合的时间,以及与阴官家同行的事说了。
“你还和阴官家有联系?”徐远思看看她
(),又想想自己,在心中长长叹了口气。
人果真不能与人比。
温禾安原本准备转身回酒楼了,又想到什么,问他:“你也是在无归给人下傀线的人之一,到了云封之滨,能辨出人来吗?”
“能。”徐远思点头,又谨慎地加了句前提:“如果我祖父母,父母不曾接手,我可以找到这个人。”
温禾安心里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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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和罗青山这段难兄难弟当久了,也是感情深厚,最近没怎么出现熬死人的情况,但兄弟二人仍是各有各的愁。
这不,商淮打着哈欠在一楼给自己泡茶,四方镜一亮,茶倒到一半都先放下了,罗青山从他身后经过,忍不住问了句:“还在和阴官家家主聊呢?你不睡觉了?”
商淮脊背一僵,他转头指责罗青山:“你现在走路怎么都没个动静,幽魂一样。”
“睡什么,等下还要上楼跟你家公子商议正事。”
他叹息:“我这操劳的命。”
罗青山哦了声,将他上上下下看一遍,问:“你这称呼——真打算入赘阴官家,反叛巫山?你小心家主和大长老要扒你一层皮。”
商淮险些被噎到。
罗青山自打跟在陆屿然身边,心里就没憋过这么重大的事情,也没有生出过那么多想法,这感觉实在太糟糕了,然而也不能透露别的,半晌,他才跟好兄弟吐露一句要死不活的:“商淮,我很担心公子。”
商淮不知所谓:“你担心什么?”
“你看公子和二少主……”
“你说刚才的事?”商淮分了个眼神给他,又恍然了悟:“还是担心族中明白得知他心意的时候会受罚?受罚是肯定的,但你家公子的意志无人能扭转,家主也不能奈何,他自己早做好准备开诚布公了,罚一场就过了。”
他知道罗青山的胆子,也觉得好笑,当即摆摆手:“放心吧,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商淮煞有其事地反问:“他们两个在一起,要担心的是别人吧。”
话是这么说也没错。
罗青山想想自己最近的研究结果,一颗心直往下沉,又不敢在没定论前说半个字,只好转头回自己房间,囫囵说:“算了,我再回去试一试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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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淮上楼和陆屿然交谈时不在书房,在书房与他卧房之间的一道长廊里,作为帝嗣唯一一个好友,商淮姿态挺放松,双肩抵在身后柱子上,眯着眼说:“刚听说的消息,负责这次九州风云会的还是你的熟人。”
“江召。”
“他也真的是命大。”
商淮嗤笑一声:“依靠幻境的壳子,他从你手里走脱几回了?上次对上你的雪眼,就算躲在幻境后逃过一劫,真身也得是重伤,现在是强行支撑,还没完全恢复吧。王庭也真是重用他。”
陆屿然也笑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很令人不悦的东西,
眼神极冷(),但没再将他当回事:“遇见了就再杀一次就是。我挺想看看⑶[()]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究竟有几道幻象可躲。”
商淮稀奇地看了他两眼,啧了声,道:“这次提起他,你平静很多啊。上次他把你刺激成什么样,我还听罗青山说,你前些年,压着杀心都还得靠他的蛊。”
陆屿然静了一会,轻声说:“滚。”
商淮知道他从紧闭中出来后短时间内心情都不会好,刻意收敛,换了种语气,跟虚心请教似的:“话说二少主这,是不是太受欢迎了。”
陆屿然嗯了声,道:“她跟我不一样。”
温禾安跟陆屿然不一样,她跟天都撕破脸,跟王庭也结了仇,妖血,四面八方的仇敌和或许会出手的圣者都是压力,紧迫感无时无刻不裹挟着她。她要花很多时间,费很多心思培植自己的势力,救下徐远思,夺琅州,跟林十鸢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或许还和李逾因为共同的目的而成为盟友。
她是强者,强者从来只靠自己手中握有的东西,而非依靠另一位强者。
这个过程注定了,她会和各色各样优秀的,卑劣的人接触。有人看中她的实力,看中她的容貌性情,谄媚,讨好,告白,求爱都很常见,这无法避免。
陆屿然本来不是个多大度的人,又因为一些原因,看她看得很紧。
然而爱情的甜蜜实在很能沁润人,陆屿然听了温禾安的喜欢,得了她的承诺,看着她对身边人承认这段关系,每一次情绪都被接受,妥善地接纳包容。
——他自己也知道,比起当年,比起几月前,他的性情里到底被抽去了几分患得患失与偏执。
吃醋的滋味不好捱。
看见的时候,再冷的人,心里火气都能燎得盛极。
但他清楚。温禾安察觉到了之后,会明白拒绝,不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