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婚礼简陋,且不是他妹妹想要的人。
潘畔把碎瓷捡起后,轻声道:“吏部那边有我的人,我没让他们对锦渡用酷刑,你放心吧。”
话毕,他便想走出去,把这些碎瓷扔掉。
但是慕玉绡的话拦住了他的脚步。
慕玉绡咬牙切齿道:“潘畔,自从兄长在云北再遇见你,他心中就有一个结,我心中也有一个结。”
潘畔抿紧了唇。
他知晓慕玉绡想问什么。
慕玉绡忍着痛意,问道:“我最后再叫你一声楚哥哥,我想知道以慷慨之士辈出之地为小字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背叛了云国,抛弃兄弟来到霄国?”
她眼中含着泪,讽刺一笑:“权力、地位?可是你若在云国,你凭借这些你也能得到今日的地位,甚至更盛。”
所以潘畔,究竟是什么让你叛国背兄?
潘畔的脸皱了一下。
他的手指被碎瓷割伤了。
潘畔有时总是觉得上天在搞他,每次他再怎样小心翼翼,总是事与愿违。
他不由心道:还是见红了。。。。。。
慕玉绡见潘畔沉默,再次一字一句从牙中蹦出来,问道:“你为什么叛国背兄?”
潘畔未回身,他沉默良久,问道:“绡绡,汉飞应该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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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玉绡攥紧了手。
她知道,她知道潘畔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巩家的血,且是被巩家所厌恶的血脉。
潘畔轻笑道:“没错,现在是沈寒更胜一筹,甚至快把巩家给连根拔起。可是我在的时候,他是一人之下的国舅爷,是沈寒都不能轻易动的人。那时的我,在云国看不到未来。”
他不怕跟汉飞一起被沈昭捧杀,因为他本身就是汉飞带起来的,若是没有汉飞,他这条命早就累死在北治码头上了。
又或者,抱着赴死之心去巩家拉巩瞋垫背。
他甚至不在乎他的官位升迁,他只想跟在汉飞身边,驰骋沙场。
可是他遇到了巩威,那个跟他流着一半一样的血的人。
他很不甘心,他不甘心明明都是儿子,两个人的待遇人生却截然不同。
当他遇到巩威,血脉里的高低贵贱让他无比的难受。
也正是这时,他才意识到无论他的官职可以做到多大,只要他巩威仍有皇亲国戚这一身份,多大的官都败给血脉。
他的母亲已经被巩威的母亲压住,他不能再让巩威骑在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一辈子,他不能一辈子都受制于巩家,不能!
潘畔顿了一下,道:“更何况,我对你兄长有着那种意思,他越是如佛像般众人平等普生皆渡,我的心中就越难受。我难受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可不可以高点,我不想他在我面前也是一尊微笑的佛像。”
所以,我逃了,我叛国背兄来到这异国敌国——霄国。
*
赫连炽喝了酒半夜才到未央宫。
慕玉绡端坐在床上,盖住红布,她没有羞涩,也没有喜悦,有得只是交易一般的死气沉沉。
可交易都比现在好,起码因得到自己想要的,而开心。
赫连炽把慕玉绡的盖头挑掉,他坐在床边伸手想摸一下慕玉绡已经张开的脸,但慕玉绡撇过头去,让赫连炽的手落了空。
赫连炽慢慢把手收到膝上,蜷缩攥紧。
但他早就预料到慕玉绡会是这般毫无情绪,所以倒也提前把心给麻痛。
他从红色的婚服中掏出油纸,轻轻掀开直到露出糕点,他把糕点小心翼翼放到慕玉绡眼前,道:“这是你最喜欢的梨花糕,今晚你定没吃东西吧,先吃点梨花糕垫一下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