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济见三皇子红着眼眶,声音有些哽咽,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正想说些什么话,安慰与他。
见他转身坐在台阶上,江如济也跟着坐在他的下,三皇子看着庭院中幽深的竹林,许久道:“如济,你知道吗?你送我的白鹿,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说完,他转头看着如济,眼圈泛红郑重地说道:“我会用一生来铭记你的情谊。”
此时,月挂高空,星河寥落,万籁俱寂。
三皇子说完,沉默了片刻。江如济见他心事重重,也不言语。
三皇子又开口道:“如济,你知道吗?今日,我有多么地羡慕你。你的娘亲既高贵又美丽,还处处护着你。”
江如济听到此处,内心一阵酸楚。
他不知道,今日娘亲确实为自己求情,但是却是为了江家。
“而我的母妃,出身边陲小邑,是和靖王征伐西部,俘虏而来。因我母妃善作白鹿舞,才活了下来,做了和靖王府的舞姬,母妃身份低微,只想安稳度世,怎奈何,被卷入了和靖王反叛的漩涡。”
“和靖王因何谋逆?”江如济问道,他还想听听三皇子怎么说。
“和靖王是我父皇唯一的兄弟,眼见帝后专宠,皇权旁落,为了社稷便有心送了一批女子入宫,有意分一分帝后的宠爱。他这么做,自然激怒帝后。帝后怂恿父皇撤免了和靖王可以任用官吏的权力,再小的官员都不能由着和靖王处理,这样就架空了和靖王的权力,那些官员也纷纷离开了西南,投向帝都。”
“我母妃来自异族神农鹿氏,鹿氏族人以白鹿为族徽,奉如神明。我母妃舞姿犹如仙鹿,父皇从未见过,对我母妃也就一时新奇,可却招来帝后的嫉妒,你应该也听说了。”
“是么。”江如济想着,他说的倒是和陶公公说的不同。
竹林被一阵凉风吹过,沙沙作响。庭中如积水,空明澄澈,两个少年的影子映在地上。
三皇子看着自己的影子,哽咽地说道:“母妃在牢狱中,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怀胎十月,艰难可以想见,她远离故土,父皇又忘了她,帝后还见死不救。
致使我母妃在狱中生下我后,便气绝身亡,遗体被狱中小卒破席裹身,草草下葬。死后还是代罪之身,没有封号。”
江如济听了动容,又想起自己,不觉眼中盈盈有泪,他素来坚韧,忙低下头,不愿意被三皇子瞧见。
“我白日所做,实在对不起我的母妃,唉!我只恨自己,无才无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说完,脸上浮现一丝苦笑。
江如济心头一热,一转身,行至台阶下,双膝跪地,拱手道:“三皇子,以后我江如济会护你周全,我江家会永远供您驱使。”
三皇子正色道:“你拿什么保护我?你要怎样保护我?”
“用我的性命。”江如济一字一顿的说。
三皇子大受感动,双手扶起如济,俩人以拳相击。
三皇子对着暗夜苍穹,誓道:“从此之后,我卫疾视江如济为知己,定要为我母妃夺得她应得的荣耀。”
此时,江如济心中也燃烧起了一丛熊熊烈焰,这把火是为了江家燃的。
很多年后,江如济再想起这个月夜,不是少年热血,胸怀激荡。而是痛不欲生,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