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无盐已经被唐舒瀚制服,如法炮制地捆住手脚,丢在篝火前,那僵尸婴儿也被贴着符,立住不动。
云霄子在一旁陪笑,“唐小将军千万不能放他走,这个妖人,掘坟盗取刚死去的婴儿,制成僵尸婴,天道不容。”
“你确定你也配说天道?余天凌走到他身后说,“你刚才不是还和他们师徒沆瀣一气,要灌我毒蛊么?”
云霄子见余天凌平安出现,又被抢白,一张老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唐舒瀚觉得好笑。招呼北郡侯府的亲兵,“把他看好,带回西南。”又对余天凌说道:“本来,江如济想请你喝酒的,感谢你上次帮他,这次,他又救了你和你师妹,这下子你俩扯平了。我酒却没地喝了。那鬼母会幻术,定是逃脱了去了西南,这样吧,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去西南,用她徒弟换你宝剑,她不会对她徒弟见死不救的。”
“我请你喝酒,交你这个朋友。”余天凌羞涩一笑。
“哈哈哈,你小子,春水煎香茶,夏花酿美酒,青山豁我怀,知交畅我心哪!”
……
人间没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是夹杂着烦恼和忧愁。
六月,北郡侯府,美不胜收。
耳房外,硕大的榕树上,不知有多少只鸟儿,叽叽喳喳叫了不停,湫儿被吵地睁开了眼睛,朦胧中见到一个女子挺拔的身影,正举着支长竹竿,戳弄着榕树上的麻雀九族,湫儿认出是那是在周府门口等江如济的青淮。
湫儿坐起来,按了按肚子,已经不疼了,又摸了摸脸蛋,想起鬼母说的中毒症状,青淮见她醒了,笑盈盈地跑过来,“湫儿姑娘,你这么快就醒了。”
“我想照照镜子。”
青淮以为她爱惜美貌,应声拿过一面铜镜,湫儿细细瞧了,见容貌不变,才放下心来,忙向青淮道谢。
刚想问自己如何到了侯府,青淮猜中她心中疑虑,“是少主一路抱着你回来的,你中了蛊毒,是少主救了你。我从没见他如此紧张过哪个女人,昨晚他更是一夜没睡,站在门外守着你,听家主说你没事才走,又叫我好好照顾你。”
她说起话来,像爆豆子,又直截了当,湫儿一张俏丽的小脸,已红到脖子。
青淮见她害羞,“你是不是该向少主道谢?”
“恩……是……他人在何处?”
“今日,”青淮神情一肃,“主母一早回府,少主去请安了,你穿成这样……”,青淮解释道:“我们主母不常在家,今日突然回府,她是圣上远亲樊家的嫡女,圣上的表妹,主母治家严苛,是以你要打扮打扮,别让主母对你不喜,连累了少主。”
“什么连累?”
“没什么,我让家里的修婆婆来给你打扮。”
不多会,全套的饰、头面,衣裳装在精致无比的一个个礼盒里,下人摆放整齐,放在湫儿身边的桌子上。
湫儿有些局促不安,金云骞送给她的衣裳,她都舍不得穿,只在佛光寺穿过一次,那次还因为江如济在,后来就放在包袱里,再没拿出来,她只认为是世上最美的衣裳,可再跟眼前北郡侯府的比起来,不知差了多少倍。
昨晚的事,整个侯爷府传的沸沸扬扬,修婆婆知她和少主关系不一般,今日主母又在家,便精心挑选不出差错,又极衬她美貌的装束。
湫儿装扮好了,青淮、修婆婆都忍不住夸赞少主眼光好。
青淮陪着湫儿向白苹水榭去,除了去见江如济,客人也该向家主母见礼。
三出桥下碧波荡漾,潺潺流动如在仙境一般。过了桥,便到了白苹水榭。
湫儿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山,第一次进侯府,侯府真大啊!要不是青淮带路,湫儿准会迷路,她有点紧张,一路上所遇下人都各司其职,循规蹈矩。
“劳烦琴婆婆通传,说府中有少主的朋友,来拜见主母。”
青淮、湫儿站在门口,琴婆子也在门外,“请姑娘稍等,少主在里面,老婆子这就去。”
青淮含笑点头,琴婆子定定看了一眼湫儿,湫儿没说话,退在一旁。
“啪……砰……你说是不说?”里面有东西摔坏出的脆响,和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声音,湫儿本来小心翼翼,突然被这声响吓了一跳,紧接着又传来“啪啪啪啪”打耳光的声音响亮的很。
江如济两颊赫然通红的掌印,他跟在他阿娘的身后走出来,樊霜郡主的脸色难看至极。
房门大开,屋内的桌案被掀翻,杯碗瓶盏,砸碎一地,才弄出那么大声响。
“少主,你没事吧!”青淮漆黑的眸子满是惊恐不解,紧接着是愤怒。
主母很多年没动手打过少主了,今儿又是为了什么?
一回来就疯。
她上前一大步,想为江如济讨个说法,“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主母无礼?”琴婆子立马换了一副面孔,叫嚣起来,挡在樊霜面前。
“郡主总不能无缘无故打人。”
“青淮,不得无礼。”
樊霜郡主冷声道:“家主呢!”
“家主见您回来了,自然是一早就跑了。”青淮故意说。
“你……”樊霜郡主,气得嘴角抽动,她心里清楚,青淮说的是实话。
从前是这样,现在她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他更是躲得远远的。
湫儿本就紧张,听她作,着实吓了一跳,见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很不友善。
她温声道:“小女湫儿见过郡主!”,樊霜才注意到她,淡淡的目光在湫儿身上一扫,见她身穿绣着精美柔细的白色辛夷花暗纹的宫装,琴婆子附在她耳边,把湫儿怎么到侯府交代地一清二楚。
樊霜郡主又抬眼,皱眉看她,又回头看了江如济一眼,语气疏离:“还望你洁身自好,莫学唐家那混人。”
湫儿的脸刷地红了,她什么意思?对自己这么冷淡,明眼人都看出她不喜欢自己。
青淮心里很不舒服,唐舒瀚如何放浪,怎么也轮不到她来说嘴。
琴婆子喃喃道:“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模样倒生得清丽婉约,还有三分像闵妃刚入宫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