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夜狄邪恶地笑道:“从来有都是我对女人不客气,我对她越不客气,她就越喜欢。湫儿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都行。”
他故意把都行两字声音拖长,引得跟在他身后的十几人出淫笑。
湫儿又羞又气,见他们人多,急于甩开他们。她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向皇宫门口走去。
此时,宫门大开,从里面使出一辆马车,车上挑帘下来一人,正是江如济。
湫儿欣喜若狂,快跑两步躲到他身后。江如济迎面看到金夜狄和他那十几个恶仆,又观之湫儿的神情,心下已然猜中了八九分,横了他一眼,还没有完全明白他为何纠缠湫儿,金夜狄先恨恨道,“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江如济自诩不凡,是个正人君子,在宫里从不抬眼看一眼舞姬,原来宫外早就有个暖被窝的。”
江如济从未在人前动怒,即便是张遂冒充北郡置下,他也只是杀而不怒,可金夜狄口出污秽之语,全是冲着湫儿去,还在宫门这么多人的地方,他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若再多说一字,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金夜狄一叉腰,腆着肚道:“这可是在宫门口,你敢把我怎么样?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有来无回?”
江如济此时怒火中烧,他自幼忍受婆婆斥责,父亲冷遇,母亲责打,入宫又多见不平不忿之事,西南一行表面上又窝囊至极。
他虽然预见到不久西南必会再出战祸,闵地也会因此吹响号角,到时蜀中的金家就不一定能如眼前这样跋扈。
他明明可以再等等,等到金氏倒台的那一天,可他今天看到湫儿被侮辱,他却怎么也不愿意在忍耐,他劈脸给了伸着脖子的金夜狄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他手腕骨节生疼,可见他使出了多大的力量。
临空一个响声,震的金夜狄懵了,一时间愕然呆立,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湫儿也吓得身子一跳。
直到他感觉到口中甜,似乎有水,他低头喷了一口,赫然是一口鲜血里面还有一颗牙齿,血丝长长地挂在口角。
他身后十几个亲卫自然认得北郡侯府江如济,他弹劾倒了太子太傅周显一族,他是新锐皇子卫疾的亲信,他背后还有儋州谢家。
今天他敢在光天化日,皇城之下,给了金世子一个响亮的耳刮子,这十几个亲卫若是平时欺男霸女,定是抢在前头,现在他们谁也不敢出头,金夜狄半边脑仁疼的懵,他双手捂着腮帮子,喝道:“还不快上,给我打他。”
江如济怒气过去,也明白这是在宫门外,官员来来往往,他若是和金夜狄的亲兵打斗成何体统。
他上前迈了一步,拉着湫儿的手道:“金夜狄,你若是想和我比试,随便你找个地方,我都奉陪到底。若是在这里,事情闹大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湫儿的师父现在正得帝后重用,难道你想让帝后知道你在为难他的弟子么?”
金夜狄并非不是个不识大体的人,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亲卫住手,那些亲卫巴不得不上前,反正打也打不过的。
金夜狄何时受过这样的气,他从小养尊处优,只是在进宫入选太子亲卫一事上被江如济比下去,他的父王就常常在他面前夸赞江如济,今天又被他痛打一掌。
他是个有仇必报,心肠狠毒之人,他目露凶光,“江如济,我记住今日之辱,他日必十倍让你偿还。”
说罢,快步进宫去了,守门的士兵生怕他迁怒到自己身上,看他手紧紧按着剑柄,很怕他突然拔出来,那他就脑袋不保了,这两个士兵也不上前,默默地飞快打开宫门,让金夜狄进去。
湫儿见他最后那句话,说得让人不寒而栗,关心地看着江如济,“小王爷不会和你善罢甘休呢,怎么办?”
江如济温言安慰道:“江家和他们金家多年嫌隙,从来就没有干休的时候,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湫儿也不多问,江如济主动和她说了云垚子师父要在宫中十日,十日后才能回来,又细心地问她在余家住的可还习惯,湫儿浅浅一笑,道一切都好。
江如济见她笑了,觉得她是江湖女子,素来豁达,转眼就放下刚才的事。心下也轻松起来,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天落了几点雨,江如济见前面有个茶楼,两人进去点了壶好茶和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一起听戏,度过了些许美好的时光。
金夜狄见到了帝后,态度极其谦恭,说了许多体己话,他盘算道:“姑母,余少监一人盯着圣上和太子,实在分身乏术呀!不如,姑母多派几个放心的人,这样照顾起来也妥帖些。”
“燕纹主动请缨都被拒绝了呢,还有比她更让我放心的吗?总不能你来吧!”帝后按按太阳穴道。
金夜狄道:“姑母知道,我和太子打小就好,侄儿恨不得衣不解带地照顾太子,可侄儿有心无力,不如,让余大人的父亲也过来帮忙,这样余少监也能休息,姑母也放心不是?”
帝后想了想点头认可,“还是你想得周全,我最近心力俱疲,怎么把他忘了,我即刻叫他来。”
“姑母,余大人此番能站出来找到余少监炼制丹药,也是立了大功,父王过于信任云霄子,现在让余少监也来炼药,这样也能看出丹药到底有没有问题,我是帮理不帮亲,姑母。”
帝后见他说的真挚,心中一暖,她这个侄儿心机可比他的妹子云骞少多了。
金夜狄又道:“侄儿觉得,姑母应该郑重拟旨,恢复余少监的官职,等十日之后,再进封赏,这样余家得了荣耀,才能全心全意守这十日呀!还有,江如济武功高强,可以作为护卫,十日不可离开,以此防止走漏消息,引来祸端。”
帝后连连说不错,“侄儿听说,余少监此次来京都,还有两个小徒弟在余家,余老大人也职守宫中的话,他们两人无人关照,侄儿想亲自去接他们到宣南王府小住十日,这样也显示出帝后的诚意。也算是为姑母尽一份孝心。”
“准了,”金夜狄怕帝后怀疑,“圣上和太子若是无事,也证明那丹药没有问题,还请姑母不要降罪父王,我一定劝说父王驱逐云霄子。”
傍晚时候,圣旨就分别到了余府和宣南王府,余山博本就想进宫帮忙,他怕他那个直男癌的儿子,无心中得罪帝后,他早早收拾好十日的用品,在门口等着宣南王府的人来接余天凌和湫儿。
湫儿自然不愿意去宣南王府,但是圣旨谁敢违背,师父也不许她出去乱走,她又想着有天凌在,也没什么可怕的。
余天凌不想余老大人为难,余老大人对他像亲孙子一样,师父并没有将他的身世告诉他,又见他姓余,让他感受到久违的亲情,他有时想到若是他原谅了江星磨,江星磨会不会也对他这样好。
不多时,余府门口来了两辆宝顶马车,车帘被人利落一撩,金云骞还没有从车上跳下来就欢喜地叫道:“余天凌,湫儿,我来接你啦!能见到你们太好了,快跟我上车吧!”
余山博见金云骞十分亲热,也放下心来,余天凌依旧冷着一张脸,湫儿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猜想她应该不知道她大哥纠缠自己的事,她也不会把这种事情到处说,是以余天凌也不知道。
金云骞歪着头,凑近余天凌道:“恭请余少监席大弟子余天凌,到宣南王府小住,我姑母交待了,务必好好款待两位,如果我办的不好,我姑母定会罚我的。”
湫儿偷偷看了一眼余天凌,余天凌冷冷道:“我和湫儿去宣南王府住,是不想让师父担心,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来打扰我和湫儿,知道吗?”
金云骞咯咯笑道:“是,我为了你们住的舒心,我还把屏翳,云霄子,都轰了出去,我父王替皇上去泰山祭奠,也不在家,可以了吧!”
余天凌看了一眼后面的车,这才翻身上了马,走在前面。湫儿和金云骞也上了马车,车里香气扑鼻,宽敞华丽。金云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对湫儿道:“还有我哥哥,他和江如济一起留在宫里,这些日子也不回来。”
湫儿机灵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金云骞道:“我受伤住在佛光寺,都是你照顾我,如今,我要好好照顾你。”
湫儿在北郡侯府住过,现在和宣南王府比起来,北郡侯府竟然素淡了许多,宣南王府处处华毯铺地,雕梁玉砌精美绝伦,再小的物件不是纯金,就是翡翠,随处见到了仆人,婢女都穿的丝绸,头面可以媲美一个四品的官家夫人,真是令湫儿瞠目结舌。
金云骞随手找来四个婢女道:“你们几个好好伺候湫儿,她可是我同门师姐,听到了么?”
又要招手叫住几个仆人,余天凌刚刚还和湫儿一起,此时已经走远,道:“我要住和湫儿最近的一间。其他人不要。”
金云骞面露讥讽,嗔怪道:“我就知道你的心思,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湫儿莞尔一笑道:“郡主,打扰了,我也不用什么婢女,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