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青:“四弟,确实好久不见你了,看到你学成归来,我这做嫂嫂的也替你高兴。你这是要去见爹?”
林孝成:“是的,这么久没见了,有些想念,在外也听到一些传言说爹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想看看他”
陈艳青有些为难,眉头皱起,好像有些难言之隐,“爹刚刚喝过药,现在应该已经休息了,他身体确实不如从前了,现在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林孝成推了推门,门没关,露出一条缝,林孝成便打眼向里面看去。林老爷正坐在躺椅上,两个女仆在旁服侍,他睡得很香,但满头的白和清晰可见的皱纹,无不透露出他好像经历了许多事情。
“为什么会这样?才过去多久,爹竟然就这般苍老了!”,林孝成回过头,不解地问着面前的大嫂。
陈艳青示意林孝成往外走,担心说话声音吵到房内熟睡的公公,说着:“你走之后,本来一切都挺好的,你大哥专心打理企业,我则专门负责府里上下的琐事,你爹也多次和我说,让我多给你寄些钱,怕你在外吃苦。直到你二哥某天突然回来,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是他身旁站着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你二哥还当众对她又亲又抱,毫不避人。不过老爷觉得,忠武毕竟也这么大了,确实是该成家了,所以只是口头责备他几句,但就在准备婚礼前,老爷得知你二哥的那位未婚妻竟是妓院的风流女子,他气的不行,可你二哥却偏偏不愿和那女子断了关系,久而久之,终于把老爷气病倒了,年龄大了,这样的打击实在太大,后面稍稍好转了些后,我们便现,他脑子时而清醒得很,时而又糊糊涂涂,各种名贵的药材都用上了,但最好的医生也没有办法”。
林孝成听到大嫂说了这么多,没什么心思继续听下去,虽然说的有声有色,但是这些话里到处都是指责二哥的过错,好像就是他害得父亲变成这样,林孝成现在不想就这样简单的相信大嫂的话,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她话里话外丝毫没有说出她这个当家人做过什么,仿佛一切和她都没有关系。
林孝成:“我二哥回来了?那他现在在哪呢?有没有我三姐的消息?”,林孝成只问些他想知道的问题。
陈艳青:“你二哥在离家不远的地方买了处宅子,他和那个女人就住在那。你三姐几个月前有给家里寄过信来,信上说她在外面一切都好,让家里不要担心,但毕竟时局动荡,难免有时候断了联系,总之要家里自己保重,她会照顾好自己”
林孝成:“是我爹赶他出去住的吗?”
陈艳青一时没听明白,等反应过来,忙说道:“那个时候,爹已经病倒了,我想着二弟要是再在府上住着,让爹看见了,怕会影响病情,所以便让他先在外住着,等爹情况好些了,他再搬回来。但是,他自己一个人住在外面,快快活活的,估计现在就算让他回来,他恐怕也不会愿意了”
林孝成:“我三姐寄回来的信还在吗?我想看看”
“当然还在”,陈艳青转过身,带着林孝成往书房走去。
看到三姐寄回来的亲笔信,林孝成心里暖暖的,许久没有见到三姐了,自己心里一直挂念着她,不知她在外可好,但看到这封信,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想来三姐也好狠心,出去这么多年,一直不肯回来,也不愿和家里说在外干些什么,是赔了钱不好意思说吗?林孝成不清楚,三姐离开时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觉已经过去好久了。
林孝成在看信的时候,下人又叫走大嫂去处理别的事情了。看完信,林孝成独自走向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自己的行李已经被下人送了进来,林孝成在房间里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还是自己离开时的样子,干干净净,家具器物上没有半点灰尘,看来下人们打扫的很是用心。林孝成坐在床上,好久没有睡过这张床了,用手摸着崭新的被褥,心里很是感慨。
林孝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自己刚刚回来时,府上多了许多新面孔,但除此以外,似乎没有看到卢管家的身影。他觉得奇怪,那么多下人都出来了,卢管家不可能不知道,难道他外出了?林孝成稍稍收拾了一下,便向下人们住的宅院走去。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下人们你来我往,忙来忙去,可偏偏就是没有看到卢管家。林孝成拉住从身边走过的一个家仆,问道:“为什么没有看到卢管家?他去哪了?”,下人本来还有些疑惑,现在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卢管家的事?但看到是小少爷,不知道也是正常,“少爷,卢管家不在府上干了”,家仆轻声回答。
“为什么?不在这里干,那他去哪?”,林孝成一脸不敢相信,连忙追问。
但这个下人好像突然有些后悔向面前这位少爷说起卢管家的事,不敢再多说,林孝成不管问什么,他都说不清楚。林孝成又拉住另一个下人,同样问到卢管家的去处,以及他为什么不在这干了,但依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林孝成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家竟这样陌生,只是离开了这么点时间,大家心里便好像有了非常多的秘密,自己现在倒像个外人,好像在打听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林孝成心里清楚,这些下人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敢随便说,害怕得罪了别人,殃及自己。但既然害怕得罪别人,却不害怕得罪自己,那说明他们并没把他这个小少爷放在心上,离开了段时间,就不认自己了?林孝成有办法治他们。
“你们都过来!”,林孝成厉声叫道。
下人们急忙放下手里的活,围在林孝成周围。“我今日回来,觉得府上的卫生实在没有以前那么讲究了,这是为什么?”,林孝成看了一圈,随意挑了一个下人出来回答。
林孝成这本就是在刻意刁难,下人们当然也答不上来,面对这个少爷,下人们也不敢顶嘴,只知道埋头干活准没错。
“既然答不上来,那肯定是平时做事不认真!这样吧,全府上下搞一次大扫除,所有家具里里外外务必擦的一尘不染,能拆的家具全部拆开,上好油漆,光亮如新之后再重装放回,不能拆的全部抬出来,用水冲洗,吹干,我满意了才可以抬回,当然,家里的家具名贵,不能被太阳直晒,拉出来后还得做好防晒保养。房间里外,砖缝里不能有灰烬,门窗不得有划痕,瓦砾上不得有鸟屎裂痕,树上不能有枯叶,草坪里也不能有荒草,所有这些,都得我亲自验收,谁没干好,扣罚工钱,谁干不了的,现在就和我说,自己拎包袱走人!”,林孝成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差使下人干活,不仅细致,更是严格到夸张的地步。
下人们听这位少爷说完,面面相觑,不敢顶嘴,只能动起手来,开始打扫。
林孝成不准备在这守着他们,他要去找那位大嫂。
咚咚咚。
林孝成敲响了陈艳青的房门,陈艳青打开门问着:“四弟,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想来和你说一声,回来看到府里有些地方不干净,所以让下人们打扫打扫。但既然有不干净的地方,那肯定是那卢管家管教无方,所以我正想去责备他,可走遍了府上,没有找到他的身影,所以想来问问你,他去哪了?”
“这样啊,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们做就行了,用不着和我说,毕竟和你们姓林的比起,我还是个外人呢!至于那卢管家,他似乎对府上很多事情都不满,所以离开了,去了哪我也不清楚。我也念及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所以给了他不少安家费,可他不愿接受,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林孝成:“爹知道卢管家走的事吗?难道他就没说什么?”
“爹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的,我和他说了,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陈艳青小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