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十三沉默着。
缭绕烟雾渐渐遮去了庆十三的面容。
“唉~”庆十三长叹一声,吐出一个烟圈:“相识一场,你让我很难办呀!你们都知道的,我庆十三,最是念旧。唉~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打打杀杀威逼利诱那套,你都不腻的么?说实话呀,我现在只盼平平稳稳安度一生,郑家好,我好,郑家不好,我也不好。”
庆十三在树干上敲敲烟灰。
“我们是‘兄弟会’。”
“我们隐于黑夜,我们向往黎明。”
“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缭绕的烟雾浓郁得可怕,虚鼠肩头上的渡鸦出凄厉的尖叫声提醒。
虚鼠童孔勐一缩,刚想有所动作。
锵。
机巧响动声在虚鼠耳边响起,庆十三不知何时出现在虚鼠身后,拳头轻轻压在虚鼠颈边,袖剑却未弹出。
虚鼠背嵴凉,浑身冒着寒意。
在刹那间,他有种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的感觉。
庆十三在他身后,让虚鼠维持着扛重器的动作,连一根指头也不敢动。
可他分明看见,在那叶子落光的枯树下,庆十三仍在敲烟灰。
那么,如今在自己身后,压着袖剑的人,是谁?
“我只说一件事。”
虚鼠身后传来阴冷诡笑之声,虚鼠不敢回头。
“一,郑老爷没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二,看在老朋友的面上,我姑且提醒你,好好当你的星宿,不该掺合的别掺合进去,小心摔断了腿。”
“至于第三,”
抽旱烟的庆十三咧嘴一笑,声音自虚鼠背后,又重自庆十三的口中传出:“下次别再说老爷的坏话,不然,明年今日,兄弟我会亲自在你坟前,插上三柱香,以表歉意。”
“对了,司空追命早就被仇家剁成人棍了,别瞎嚷嚷。谁那么不懂事叫如此张狂的名字,活该被人斩死,嘿嘿嘿。”
“我叫庆十三。”
“你呀,认错人了。”
……
话分两头。
郑二娘临走前,给疤老六塞了几锭沉甸甸的金子。
一开始疤老六不想要,他收钱收多了,也收出了个人风格,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收太多没好处。
可二娘说这钱你必须收着,麻烦老六替老爷寻来刑部尚书,江高义。
疤老六一听,一拍脑袋,心安理得收起金锭子,直呼不过区区刑部尚书江大人,必然请来与郑老爷会晤。
于是正午时分,刑部尚书江高义果然提饭来见。
二位昔日狱友在牢中相谈甚欢,末了,郑修郑重请求一事。
这一听,江高义顿时脸色大变。
“什么!你要江某,在早朝上,替郑老爷您向圣上请奏,申请特赦例?让你戴罪出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