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在商都人民医院住了三天又恢复了往常的活泼,温兰终于能够带着孩子回到省城。此刻,她是感到庆幸的,要不是认识刘正清,要不是刘正清的父亲是局长,或许不会这么快找到孩子,她也庆幸,孩子还小,这段可怕的经历不会在他的脑中留下记忆。
老太太这两天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小心翼翼地跟在温兰后面,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再惹怒了温兰,自己以后连孙子的面儿都见不着了。
回到省城,老太太知道自己也不应该再待下去了,收拾了东西准备自己去往火车站。
对于老太太弄丢自己儿子这件事,温兰是没有办法原谅的,但是她是方中平的母亲,这点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临走的时候她还是给老太太拿了三十块钱塞进了她兜里。
“回去自己注意身体!”
儿媳妇这会儿还关心自己,老太太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一瞬间又是老泪纵横,“温兰,过年。。。。。。”她记得原本儿媳妇是说了过年要带着孩子一起回老家的,还说要带着她一起去买年货来着,现在想想,这样美好的事情全都被自己给毁了。
温兰没有给她留一丝希望,“过年我要值班,你自己多买些好吃的吧,三十块应该能够让你过个很不错的年了!”
老太太的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终究还是选择了闭嘴。
老太太走后,温兰去供销社买了两条烟,又买了一些茶叶送到了警察局,还给每个人都买了润手霜和冻疮膏,这件事是整个警察局的同志都在努力,不然自己的儿子有可能已经被卖到了山沟沟里。这件事想想就后怕,所以这些感谢的东西可不能省。
有了这一次事件,再加上温兰送来的礼,警察局里的人可以说是人人都认识了温兰。
警察们一个个喝着温兰送来的茶叶,一边看着她送的润手霜和冻疮膏,都在赞叹温兰细心。
这年头没暖气,洗衣做饭都是冷水,不少人手上都有冻疮,手脚干裂也都是常事,但是很少人会想着去买润手霜冻疮膏,忍一忍就过了,只有实在疼得不行了才会去买点蛤蜊油。
“嘿,这温兰真是大气啊,一下子送那么多东西来!”
“我们帮她找回了儿子,人家自然是愿意下点血本的,诶,你们说她一个月多少工资啊?这钱都是她自己掏的不?”
要说温兰的工资,其实不算太高就是普通城镇职工的水平,一个月五十,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补助一个月也不过六十五,但是六十五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很不错的收入了。
另外,她的操作水平好,已经在整个医疗圈传开了,所以省城的卫生学校也聘请了她去给护理班的学生教授操作技能,每周固定的几节课,工资却是不少的,所以温兰这一个月的工资也得有百来块,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而言,这已经是高收入人群了。
温兰并不知道警察局里的人在背后猜测着她的工资,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看着怀里的儿子她是怎么都看不够,真好,还能这么看着孩子,真好,孩子还在自己身边。
得知温兰的孩子找了回来,刘母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明显看得出来松了一口气,“一个女人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正清,这两天多去她那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母亲的话让刘正清大喜,母亲这是同意了自己和温兰在一起?
省城这边一场惊吓过后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归于平静,而另一边回到方家村的老太太日子却不是很好过。
自己原本是要去把儿媳孙子给接回来的,结果现在是儿媳没接回来不说,孙子差点还被自己弄丢了,她自己都没法原谅自己。
村里人都知道老太太这次出远门的目的,结果看她还是一个人回来,就知道这事儿没办成。
平日里跟老太太要好的几个人都过来宽慰她:“孩子在城里过得好不就行了,听晓梅说温兰现在是大医院的护士了,那工资可不低吧?”
当然这些都是说的好听的,也有说的难听的,方贵刚回来那会儿,可没少说温兰的坏话:说她跟城里男人眉来眼去,勾三搭四。
这会儿看到老太太面色难看,也赶紧拿出来帮着老太太一块儿骂温兰:“大娘,我就说啥,那温兰就不是一个踏实的女人,女人长得漂亮有啥用啊,还不是守不住一个家?我呀早就看出来了,她呀早晚都要改嫁的。”
老太太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人,没有之前一样跟着他们一块儿大骂温兰不孝,却是拿起扫帚就往那说话的人身上扫,“我儿媳妇的事儿轮的着你说啊!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那人莫名其妙被扫帚扫了两下,虽然不是很脏,但是这也太侮辱人了,“这老太太是有毛病吧,我们这不是在帮她说话呢吗?”
几个人被老太太赶出了屋,一个个都不知道老太太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去了一趟省城后就性情大变。
村子里,张晓梅家响起了两声炮竹声,老太太的心头“咯噔”一下,这是方家村的习俗,家里死了人就要放两个炮竹,算是给村子里的人报丧。
紧接着,村子里四面八方的人66续续地朝着张晓梅家走去。
与其他人家死了人不一样,方贵去世,家里没有一个人哭,张晓梅十分冷静地处理着后事。
老太太也往张晓梅家走去,她不知道自己对于方贵的死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总之不是悲伤,就是这个男人从省城一回来就大声嚷嚷着见到了温兰,见到了温兰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要不是他的话,自己也不至于如此慌张地跑去省城,非要把孩子带回来。
可是这一次孩子的失而复得让她开始重新反思,温兰如果真的改嫁了,嫁给了刘正清,难道真的就那么不可原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