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爷也没躲。
玫瑰鼻子一酸,眼泪默默流下来:“哥,你抱抱我。”
陈三爷伸出胳膊,将她的肩搂过来。
玫瑰偎依在陈三爷的怀中,忧伤地说:“我不想这样了……”
陈三爷静静地听着。
玫瑰一阵哽咽:“我想离开,我想换一种活法,我再也不要金银财宝、锦衣玉食,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我累了,我累了。”
玫瑰的眼泪滚滚而出。
陈三爷紧紧搂着她,安慰道:“快了,快了,一切都快了。”
玫瑰流着泪问:“哥,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
“从来没有。”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苦命人。”
玫瑰点点头,泪如决堤之海,翻涌而出。
她把头深深埋在陈三爷的怀里,顿顿搓搓,哭出了一世悲伤。
这二十多年活得,皮不合肉,肉不合骨,身心分离,形神混沌。
她早已感觉不到人间温暖,放浪形骸,得过且过。
陈三爷的出现,宛如茫茫苦海中的一叶舟楫,将她从冰冷的海水中捞起来,重见天日,重见温暖。
这份感觉就像儿时被人欺负了,伏在妈妈的怀中,尽情地哭诉。
玫瑰哭出了心底的一切,所有委屈、无奈、绝望,化作泪水,滔滔而出。
她没有像往日那样放浪,也没要求陈三爷和他肌肤之亲,她就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身心俱疲,躺在陈三爷怀中,静静地睡着了。
月光怒放,洒在玫瑰的脸上。
玫瑰凄美的面孔,带着泪珠,沉浸在月光里,晶莹剔透。
陈三爷望着玫瑰洁白的面孔,思绪万千。
江湖坎坷,人生苦短,谁也不想做坏人,谁也不想做错事。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一个男人,在这个世上活得尚且踉踉跄跄、疲惫不堪,何况一个女子?
玫瑰是用尽全力,才走到了今天。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茶楼酒肆,贩夫走卒。
升斗小民,披星戴月,江湖浪子,贱如蝼蚁。
何期斩断娑婆恨,清风明月在人间!
陈三爷一夜没睡,卯时许,窗外明亮起来,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公鸡一声鸣叫,阴阳割昏晓。
玫瑰突然醒了,眨眨眼,见陈三爷双眼微闭,似睡非睡。
她这才明白,陈三爷一晚上都靠在沙上抱着她,这个姿势,有点累啊。
她赶忙起身,一动弹,陈三爷也睁开了眼。
玫瑰莞尔一笑,继续躺在陈三爷怀中,把手勾在陈三爷的脖子上,柔情似水:“你累不累?”
陈三爷疲惫地一笑:“还好。”
玫瑰扑哧一笑:“你一晚上就这样老老实实坐着?”
“要不然呢?”
玫瑰故作娇嗔:“你还真是柳下惠——坐怀不乱啊!”
陈三爷一笑:“我不是柳下惠,我是柳下惠的本家柳如是!”
“你骂我是妓女?”
“不不不!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咯咯咯咯。”玫瑰笑得如花灿烂。
“水爷,起了没?”棍儿和肥牛在外敲门。
陈三爷赶忙起身:“起了!”
一夜风月温存,该干正事了!拿雷管,制炸弹,剑指蕉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