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便是漠北之王莫昆桑都义子大郎主莫昆昦,统领着漠北一万精兵镇守进入漠北腹地的门户三十里屯。
椅下右侧,肃然垂立着三个人,垂男、飞刀男、麻脸男。
他们分别叫作焦无煆、宋天刚和朱家浩,包括被曹承玉杀死的那四个人,都是莫昆昦花重金从江湖聘请的功夫高手。
哦,如此看来,是大契人绑架了曹承玉将军啊!
“简单讲讲经过。”
话语中不带一丝感情,大郎主向来如此,他脸上带着冷冷的嫌恶,三人如履薄冰般地站着,仿佛犯了大错。
“我亲自拿着曹承玉亲笔写的欠据,在被烧毁的那个宅子处引出了他的亲兵头目曹风海。告诉他,曹将军已经被一伙与萧家军有仇的人劫持,若想救曹将军只能用萧岁寒来换,别无选择。曹风海看了欠据字体和日期,相信他们的将军确实被持据人劫持并控制。”
“大郎主,就像你料定的那样,曹风海他们几个亲兵视曹承玉为父亲,为救父亲性命,他们真的是豁出去了。曹承玉是狎妓被绑架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曹将军极为不利,曹风海他们几个亲兵深知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他们没敢声张,想在事情没有张扬之前把他们的将军救出来。”
焦无煆禀报时,一脸小心翼翼的表情。
“计划进展到这,还算顺利,但你们抓捕曹承玉,却损失了我四个高手,得不偿失,得不偿失。该死!该死!该死!”
愤怒的大喊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空气震动。
莫昆昦那张皱眉、怒容的脸与严辞峻令的嘴,在光线下展露无疑。
他双手不能自制地紧着使劲拍打椅子扶手,隐藏在虎毛里的细微灰尘被不断拍出,向四处飞散,被从窄窗透进来的光柱笼罩,仿佛细小生命在光线下舞动飞扬。
他脸色苍白、细薄而紧绷。
自从野狼峰惨败,损失了近五千精兵,他就没有笑过,似乎他早已经忘却了如何微笑,更不知开怀为何物。
“扑通”,三人齐齐跪下,连连叩,“大郎主饶命,我等尽力挽回损失。”
莫昆昦惊愕:“三位英雄,你们这是为何?”
忽然,像是明白了似的哈哈大笑。
“三位英雄,你们误解了本郎主,本郎主是说为了一个将军却折了我四名高手,不值。我决定的这件事‘该死’,而不是骂你们‘该死’,三位英雄都起来吧!”
虚惊一场。
焦无煆等人站起,看向莫昆昦的眼神里却露出一丝惊喜,他们惊喜地现他们的大郎主竟然于七年之后破天荒地笑了,就是因为他们这一跪。
“早知道一跪能换来大郎主一笑,他们早就跪了。”他们三人闷闷地想。
七年前,曹承玉亲率边军埋伏在莫昆昦铁骑必经之路的野狼谷,由于大军隐没于密林之中,敌人的斥候没有现,在铁骑经过一片沙丘时,边军杀出,先是斩断马腿,再杀骑兵。瞬间,惨叫声、哀嚎声、呼喊声以及马的哀鸣声震荡大漠,整片整片的黄沙变成了红沙。
只此一役就看出来,莫昆昦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往往未经思虑便冲动行事,在这一点上,以及其他许多方面,像极了他的义父莫昆桑都,而与死敌萧家父子判若云泥。
莫昆昦受到漠北之王责罚,颜面扫地,恨曹承玉入骨,誓有朝一日,必雪此恨,终于机会来了,事务校尉带来消息,告之了曹承玉的秘密行踪,至于接下来怎么做就看大郎主的心情了。
莫昆昦原本想抓住曹承玉,一杀了之。但仔细一想,如此行事倒是解了心头之恨,但意义并不大,也没什么影响,顶多大周国再派个边军将军过来。
如若招降曹承玉,倒是个法子,但必然泄露曹承玉先前是被大契铁骑绑架的,无疑会引起大周国愤慨,会成为两国开战的导火索。
现在大契国力空虚,没有能力打仗,他一旦促成战争爆,不但大契朝廷不会放过他,义父也不会放过他。
漠北之狐哈苏浑悭和漠北之熊耶律楚良这两大家族,一直觊觎漠北之王的位置,对受莫昆桑都节制一直心生不满,但这是大契国皇帝的命令,不能违抗。
这两大皇族一天都没有消停下来,始终在搜集莫昆家族损害国家利益的证据。如若大契与大周国真的因为他秘密抓捕了曹承玉而开了战,大契朝廷和这些只知道寻欢作乐的贵族非活剥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