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闋乙,他是她年少的救贖,她的兄長,她的領路人,她的鎧甲。
他用沉斂的溫柔洗滌戰爭帶給她的傷痛,他的學識與海納百川豐富了她的年少。
此刻,馬車上,她極目看向鄴城城樓,淚水模糊了視線。
八年前東齊國的鐵騎踏破她的家鄉絮州城,八年後她從苗疆來到東齊國都鄴城。
……
繁蕪進鄴城以後,將馬車賣掉了,在鄴城東市租了一處房子。也?在高高的院牆掛上了一面黑底金色竹文的旌旗。
她知道竹闋乙若已抵達鄴城,會先讓人打?聽竹文旌旗的,她留給他的金子是夠用的。
直到半個月後,她身上的銅板都用光了,房主開始催促她交租金,……直到這個時候竹闋乙也?沒有找來。
鄴城五大集市附近她都有找過,沒有見到竹文旌旗。
她徹底慌了,開始擔心竹闋乙是不是出事?了,或者他滯留在了其他地方?
但無論?怎樣?她暫時都無法離開鄴城,因為她和?他約好的是鄴城。
所以次日,她開始去集市找活做,她賣掉了一支銀簪,買了筆墨紙硯開始給人寫信賺錢。
也?在這一日,她通過市集上的人的交談得知,三皇子在宮外的別府就在城東。
她住在東市的芳柳巷,此處離城東三皇子別府大概有一炷香的腳程。
不算太遠,但走過去也?進不了那人的別府內,她暫時還不想去那裡確認什麼。
她只是覺得很奇怪,她來了鄴城也?沒聽說顧流觴的傳言。
仿佛那個夢,只有南山洞崖那一段是真的一般……
這個女人就這樣?銷聲匿跡了。
當然她一心想著找竹闋乙和?打?聽東齊國的柳姓官員,實在沒心情?再想顧流觴的事?。
「姑娘,你再幫我再添一句,天?氣這麼冷了,寄的衣服都收到了沒有。」剛走遠的婦人又匆忙跑到她的桌子前。
繁蕪展開剛才寫的那封信,將婦人的話添了上去。
「欸,姑娘麻煩你幫忙寄出去了。」婦人說完又匆忙離開了。
這封信是寄到北魏去的,她給人寫信已有三天?了,只這一封是要寄到北魏去的,她起身收拾桌子,將這封信放在最上面的位置。
接下來她要去驛站將這些信寄出去了。
等她再從驛站出來,夕陽染紅半邊天?際,她看著黃昏下的鄴城嘆了一口氣,心裡始終在想什麼時候才能找到竹闋乙。
這時她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很匆忙,令她感?到脊背發麻,心下生出一股警惕感?,下意識地就想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