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你又拿我怎么办?”
“无耻,无奈!”
沈玄清梗着脖子和他对视,嘴角紧绷。
手里的触感,冰凉软滑,似一匹上佳的绸缎,边城拇指沿着红色手绳的纹路来回摩挲。
沈玄清又挣了一下,不仅没有卸力,反倒感觉腕骨处逐渐收紧。
她轻“嘶”了一声,男人这才松开些许。
从楼道相见,到早点摊的索要微信,再至门口强-吻和婚宴上的热舞,似乎每一次,她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极希望以绝对优势扳回一局。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两个人仍在晦暗不明的楼道处僵持,谁也不肯服软。
良久,似想起什么一般,沈玄清长舒一口气,语气冷冽: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样有意思吗,边城。”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边城的全名,是以落入男人耳中,竟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冰凉的手腕,刺眼的红绳,一张一翕的红唇,凉薄的话,渐渐与青葱时光中那张青涩的脸庞重叠。
放学后,沈母将少年拉至小巷,叉腰警告:
“离我们家清清远点,她是要考重点大学的人,自己不学好,可别拖我们家姑娘后腿!”
说罢,将塑料红绳径直砸到了少年的脸上,随即一抹红色悄无声息地与尘埃融为一体。
“别再给她送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再有下次,我直接告到你学校去,听明白了吗?”
灰衣黑裤的少年倚在墙壁上,嘴角微勾,面露讥诮:
“阿姨,恋爱自由,这您都不知道啊?”
见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沈母胸腔起伏得更厉害,指尖微颤,虚点着少年的额头:
“好!我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小孩子多费口舌。总之,我是不会让我们清清再和你见面的,你等着瞧吧,臭小子!”
闻言,少年弯腰拾起手绳,拂了拂上面的灰渍,漫不经心道:
“随你怎么说,你想告就去告好了,反正这个书,我读不读无所谓。”
话音刚落,被气得抖的沈母便拂袖而去。
后来,这条廉价的手绳还是回到了少女沈玄清的手腕上。
少年垂眸给她系上,像宣誓般,郑重对少女说道:
“清清,你说过,让我不要丢下你。同样的,你也不能丢下我,否则——”
甫一抬眸,便对上一双翦水秋瞳,少年的心跳骤然紊乱,像装在铁皮盒里的弹珠,随力摇摆,叮啷作响。
少年喉头滑动,蓦地俯身捧住面前这张脸,阖上眼,温热的唇也随之贴了上去。
少女双拳隔在他胸前,嘴里呜咽不止,少年则恍若未闻,将舌从她唇畔递了进去,勾起少女又一轮颤栗。
时间一格一格在爬行,趁边城恍神卸力的瞬间,沈玄清快抽出自己的手腕。
垂眸一看,牛奶白的腕骨处一道红痕异常明显。
见男人仍怔怔盯着那条红绳看,内心燃着火焰的女人,似置气一般,蛮力将它往下捋。
就在红绳即将滑落之际,一只温润的大掌覆了过来:
“你以为拿掉红绳,就能抹杀那段过往吗?清清,你想都不要想!”
“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我们各自开始新生活,重新出,不好吗?”
沈玄清气血上涌,眼眶酸涩,眼里也渐渐凝了一层水汽,宛如站在落雨的屋檐下,等父母来接的可怜小孩。
瞥见她那委屈又别扭的模样,边城不由得在心里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本意是来向她道歉,顺便联络一下感情的,却未曾想故事的走向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他终究还是把故事演绎成了事故。
男人撤开手,搓了把脸,烦躁地向后捋了把头,咬着后槽牙,恨恨道: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是,我就是,你最好永远也别来沾惹我。”
话音刚落,“哐”地一声,沈玄清用力摔上门,将男人隔绝在光线斑驳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