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长得跟她确实有几分像,眉眼如画,眼神清亮,衬上那身像是刚从山里修仙出来的飘然气质,给人一种清秀绝伦的美感。她静静矗立,双手抱着布包的样子,显得很是乖巧,让人莫名心生好感,倍感亲切。
穿成这样子来夺权?不像啊。沐言扫了眼周利,又把目光落在女孩子身上,似笑非笑地说:“这位姑娘,您走错片场了吧?”
周利也在打量进来的女孩子,对沐言说:“真别说,是有点像。”
那女孩走到沐言跟前,把布包放在她面前的会议桌上,打开。
她说:“这是师父给我的。他捡到我的时候,我就穿着这一身,衣服上的血是当初留下的。除了一身衣服,还有一对足金手镯、一把长命锁。”她指向长命锁上刻的“沐溪长命百岁”字样,说:“我的名字就是因此而来。”
沐言看到锁和衣服变了脸色。
她把锁上的字样来回看过,又看了镯子上的纹路,再看向衣服。衣服上有两个破洞,还有好几道像是利器划破的口子,破掉的地方沾有大片血渍。如果当初有人穿着这身衣服,不难想象得到当时伤得有多重。
妹妹是在满月酒那天丢的,当时穿的就是金线绣边的红绸衣服。
沐言拿出手机,调出妹妹满月那天拍的照片,仔细比对上面的图案,越看越觉得衣服像,镯子和长命锁的款式花纹更是一模一样。
沐溪又说:“我近来每天都做噩梦,梦里有个中年阿姨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她在挣扎惨叫,喊我。我听不清她喊什么,也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我知道她在叫我。我请师父解梦,师父说观我面相,是父死母伤姐妹有难。我原来的面相是父母显赫非富即贵,有一兄早夭,有一姐姐亦是富足之相,与现在的面相不符。师父说,这是横祸。”
沐言仔细翻看完布包里的东西,心里有点相信这可能是沐溪,但不敢认。她对沐溪说:“你少编故事,我家里的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全天下人都知道。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能证明你的身份?”
沐溪从袖子里摸出张纸符,叠成纸鹤,再把破口的食指又一次咬出血,凌空绘制出一道血色符纹挥掌打入纸鹤中,化成两只鹤眼。她再一口气呵在纸鹤上,那纸鹤便似活了般,从她的掌心飞到沐言跟前。
她告诉沐言:“方圆百里内,你是与我血缘最近的人,所以纸鹤找到的就是你。”
龙秘书说:“有点道行哈!请问小妹妹,您是哪个门派的?”
沐溪说:“煌道天。”
龙秘书问:“煌道天是哪?”
沐溪说:“在青云山。”
龙秘书拖长音“哦”了声,说:“青云山上不是灵真宫吗?没听说过煌道天。”
沐溪说:“灵真宫是灵真派外门,煌道天是内门,为天外小世界,只有一架天梯与外界相连。”
天外小世界!当自己是修仙的呢!
“噗”地一声,会议室里有人憋不住乐,低头闷笑。
有许多人面无表情,但眼睛里仍旧泄露了笑意。
龙秘书连连点头,说:“哦哦哦,原来是世外高人。”表情极为敷衍。
周利提议:“要不,去做个DNA血缘检测?”
沐言冷幽幽地睇向周利,说:“我不同意,周董又如何?”
周利说:“不同意就不同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还又如何?小沐,你不会真以为这是我找来的吧?你不要总觉得我针对你,你看看最近的股价掉的,看看蒸发了多少市值,我着急啊。不是不让你接班,先缓缓,把股价稳住,把市场的信心稳住!”
沐言指向沐溪,直接问:“这不是你找来跟我打遗产官司的?”目光掠过紧挨着周利坐的另一个股东陈晾。最近股价狂跌,这位则在大肆收购散户手里的股份,不是没有图谋。
周利气哼哼地说:“老子有嘴说不清。”说完也看了眼坐在旁边一直没发言的陈晾,怀疑人是他找来的沐溪。这厉害,隔着好几千里地,把人从青云山挖出来。
陈晾喝着养生枸杞茶,懒得搭理他们。
沐溪听明白了,对沐言说:“我此次下山是因为家里人有难,不是来与你争财产的。”
沐言说:“想认亲,行,不管你是不是沐溪,先签一份放弃继承遗产的协议书。”
沐溪“嗯”了声,说:“好。”
答应得这么爽快?她知道沐家有多少钱吗?知道山澜集团的市值是多少吗?会议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沐溪,又看向周利和陈晾,都怀疑这是他俩中的谁找来的,或者是他俩一起找来的。
沐言扭头对龙秘书说:“去法务部,让郭律师拟份协议。”
龙秘书麻溜地出去了。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力可以看出,面前这叫沐溪的,没整过容。她带来的东西,沐言没否认,说明可能是真的。两相应对,十有八九这真是沐家当初办满月酒时突然不见的小女儿。这要是突然蹦出来争家产,遗产官司打起来,申请个财产冻结,那可得要老命了。
没一会儿,龙秘书便拿着协议书进来了。他很体贴地在会议室给沐溪腾了个位置,好坐下签字。
本来嘛,家事,用不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忙活这些,可是,事关公司股权,她在这里签了,大家安心,也免得有人惦记着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