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尘死了。”
“啊?”
“死因是使用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天赋能力,反噬致死。不过好在临死前他把事情都交代了,算是做了一件有贡献的事情。”
“关于组织的消息呢?”
“没有名字,没有线索,他只说是一个神秘的黑客找到了他,然后就有了之后的一切事情。”花听鹤眼神空洞,视线没有聚焦,“我估计是被洗去了记忆。”
“你也辛苦了。”黑井一橙拍了拍她的肩膀。
辛苦?
花听鹤倒是完全不觉得辛苦,只是黑井这么一说,她的心突然生出了一点苦涩。相识了十二年的青梅竹马突然站在了世界的对立面,变成了一个完全的陌生人,于是她突然就觉得这次事件中不会再有人比自己辛苦了。
有的人,打了个照面,穿过这条街,再见时已是陌路人,不奇怪;而有的人,即便天天见,也仍有看不见的秘密,只是一个转身,就站在了对岸。
她突然就哭了,哭得很大声,如同她爽朗的性格一样。人群中投来不少异样的眼光,黑井一橙慌了神,这是他第一次见花听鹤哭,他连忙用臂膀将她圈住,一边和周围的人道着歉一边走出了人群。
——
“你在这里啊。”
余林柚打开天台的门,找到了坐在栏杆上穿着黑色卫衣的少年。
“怎么,办成了大事,坐在这里思考人生吗?”余林柚展现出难得的幽默感,说话的表情却欠欠的。
“啊……算是吧。”林亦飘的声音懒洋洋的。
余林柚顺着他的侧脸看见戴在脸上的黑框眼镜,他略感惊讶:“什么时候配的眼镜?”
“我一直都近视啊。只是上课的时候不听课,战斗的时候可以开空间感知,所以一般用不上,落灰很久了。”
上课不听课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慕枫得了第一,当选校草了。”余林柚宣布结果。
“不意外。”
“你在想什么?”
“萧让尘那时候说的话。”林亦飘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那里是延伸的天空,蓝得澄澈干净,“他为了妹妹选择对抗整个太云,我当时觉得这实在荒谬,放在上帝的视角来看,以一个人的幸福换取多数人的痛苦并不是什么明智的决策。”
“可是静下心来思考之后,我忽然觉得如果我是他,也许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我感受不到多数人的痛苦,但对自己的幸福却感受得无比深刻,如果对抗世界也是我人生的一环,我只会觉得这场游戏无比的有趣。”
余林柚愣住了,这小子说的话很危险啊!
也许之后的某一个人生阶段,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幸福而选择堵上全世界的痛苦,到那时候世界的某个角落也许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现在这个戴着黑框眼镜坐在天台上思考人生的小男孩,会以浴血的姿态站在世界面前,脸上带着他标志性的不服输的表情。
可是忽然的,余林柚觉得这很有趣,这就是林亦飘,他不是什么圣母,感受不到他人的痛苦也很正常,理解不了凡人的苦衷也很普通。他只是一个把人生当成游戏的小孩,凭借自己的兴趣玩耍着,对于一个小孩来说需要理解什么呢?他只需要凭借自由意志幸福下去就好了。
即使他做的事情一件件出了余林柚的认知,余林柚也觉得由衷的有趣,这种有趣来自于他那天然保守的家族,而林亦飘则是推开他思维的这扇门。
“对了,你的手机,修好了。”余林柚突然想起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嗯。”林亦飘敷衍地应了一句,接过手机。
“录音笔呢?”
“交给他们当作证据了。”
忽然的一阵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嘈杂的风声在耳边吹过,卷起人心中的烦躁。
“谢谢。”林亦飘忽然说。
“什么?”余林柚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谢谢。”
“为什么突然道谢?”
林亦飘转头看他,目光真挚:“说不上来。在初级学院的时候,他们一直视我为怪物,我又是个没爸妈的孩子,十分有默契地集体远离我,所以我一直都没有朋友。族会的时候虽然能见到一些同龄人,但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因此我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说自己的事情,明明自己也不害怕孤单,明明自己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无论是被孤立还是被忽视,一切都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