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踏仙君突然觉得有点儿心虚。
“情况不好,眼下也只能先开些散风驱邪的药,先把热退了,至于人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还要看公子自己。”
“什么?!风寒都治不好,本座留着你们有何用!”
“陛下,息怒啊。”
踏仙君看着颤颤巍巍的众人,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滚去煎药!你们想烧死他吗?!你!留下!”
众药修闻言,如获大赦,留下回话的年轻人,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别以为本座不会杀你!老实告诉本座,他究竟怎么了?”
面对踏仙君的威胁,年轻人倒也不怕,同样的话他听了不知多少次,巫山殿的药修来来回回不知换了多少次,唯有他还好好的。
倒不是他不怕死,他也不明白,踏仙君每每都是怒不可遏,为何每次又都放过了他。
他想了许久,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每次说的都是实话,而踏仙君大概也没有外人说的那么昏庸、滥杀。
这年轻人姓阮,名林,是个一根筋的愣头青,医术很是不错,有几分名声在外。
当年楚晚宁病重,他被踏仙君抓来给楚晚宁治病。
当时楚晚宁几乎是命悬一线,踏仙君急的撂下狠话,若是治不好楚晚宁,就要所有的药修陪葬。
药修们惜命,什么虎狼之药都敢用,偏偏这阮林轴的很,据理力争死活不同意给楚晚宁下猛药。
踏仙君不仅鼻子狗似的好用,耳力也是不凡,自然也听到了门外药修们的争论,踏仙君气急,险些直接杀了这些药修。
幸好,那群药修也怕踏仙君怪罪,最终选择了妥协。
后来那群主张下猛药的药修不知道被踏仙君丢去了哪里,唯有阮林一直留了下来。
大概威胁听得多了也会产生几分抵抗力,阮林脸色也没变一下,坦然回答道:“公子这些年身体损耗的厉害,若非体质异于常人,又有好医好药的养着,只怕早就油尽灯枯了。”
踏仙君额角青筋直跳,强按住把眼前人撕成两半的冲动,他最听不得有人说楚晚宁命不久矣,虽然楚晚宁每次病重都是被他折腾的。
“这次伤寒倒是其次,公子似乎是受刺激过甚,以至于没有了求生的欲望。”阮林看了眼暴怒的踏仙君,接着说道。
“他一直不醒会怎么样?!”
踏仙君慌了,他突然想到了楚晚宁生气全无的躺在莲塘里的样子。
“不确定,或许等风寒退了,元气养回来自然就醒了。也有可能公子自己不愿醒,就一直睡着。”
“胡说!他怎么会不愿意醒?!”
床头立几上的花瓶被踏仙君拂落在地,出清脆的声响。
踏仙君无头苍蝇似的原地踱步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平静下来,恶狠狠的瞪着阮林问道:“怎么才能让他醒过来?”
“先治好风寒,再慢慢的补养元气,这期间需要有亲近的人时不时跟公子讲讲话,勾起他求生的欲望。”
阮林说完,踏仙君沉默了许久,直到阮林忍不住想要打量打量踏仙君的神色时,才听到踏仙君略显疲惫的声音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踏仙君颓然的坐在床边,看了眼楚晚宁略显不安的睡颜,俯身抱住被子下的人,将头埋在楚晚宁的肩头。
过了很久,才有似不安,似委屈的声音传来:“楚晚宁,你想又丢下本座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