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我繼續幫你查查,但我琢磨著啊,嘖,能一個男的這麼記恨的,無非就兩種唄,一,你搶了他老媽,二,你睡了他女人。不過基於你還是個處男,你應該是搶了他媽。」
韓君澤笑得肩膀亂顫:「我搶他媽幹嘛?」
「難道是他對象想睡你?嗯,這個有可能,男人嘛,都有這種危機感的,我直覺很準的。以後我要是再處對象,說什麼也不能讓她看見你,沒準第二天就踹了我了。」
和於朝野聊天就是這點很有意思,這人說話無邊無際沒臉沒皮,極其神經大條。韓君澤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你他媽腦子裡除了異性和睡睡睡就啥都沒有了?」
「食色性也,要不呢?我還能對著男的硬啊?」於朝野想起什麼似的,八卦起來,「哎,順便一問,你和那個良家小男生睡過沒有?」
「於、朝、野!你、他、媽、是、不、是、想、死!」韓君澤咬牙切齒。
「嗐,沒有就行,別怪哥哥沒提醒過你啊,那個林什麼枳的,一看就是書呆子就知道學習考試按部就班的好學生,跟你可不是一個世界啊,你可想清楚,悠著點感興玩玩就行了,可別陷太深……」
撂下於朝野的電話後,韓君澤垂下手,靠在巷口的牆邊,目光放空,手機屏幕的亮度在黑暗中,發出微弱的冷光。
少年目光放空,對著忽明忽暗閃著的路燈發了會兒呆,然後滑坐下,手裡還拎著裝滿藥酒的塑膠袋。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的傷口還沒處理,在黑暗裡,匆匆用藥酒塗上傷口,兩隻手纏紗布不方便,就用上嘴輔助叼著,尖尖的虎牙不馴地從嘴角露出來。
他剛極其敷衍地包紮完,就聽手機突然震動一聲。
韓君澤以為是於朝野,撇了撇嘴以為他又要說什么女人、睡不睡的,拿起手機一看,微信界面跳出的消息竟然來自林枳。
【LZ】:到家了嗎?
【LZ】:記得上藥。
韓君澤愣了許久,對著跳出的信息條,用指腹輕輕擦了一下,像是擦去屏幕上粘上的土地灰塵。
他輕輕笑了一瞬,並沒立刻回復,而是盯著那消息發著呆。
……別陷得太深嗎?
手機屏幕的亮度在他臉上打下一層薄弱的冷光,向來叛逆桀驁的少年,在這一股冷光下,神情柔軟又脆弱。
【韓君澤】:到家了上完藥了
【韓君澤】:早點睡晚安
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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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韓君澤之前聽課就約等於補覺的行為來說,林枳不太相信他真有這麼大毅力能做好學生。
以他平均兩天就要去主任辦公室喝茶、還有趴桌睡覺的頻率,好好聽講這種看似弱智一樣的小目標對他也挺難的。
結果沒想到,第二天上學的早自習前,林枳路過韓君澤所在的長青班教室時,還真看到他睜著眼睛、以醒著直著腰能看到臉的狀態坐在座位上,雖然姿態依然像個大爺。
高一都是陽光分班上來的,班級都以與學習有關的詞語為名,韓君澤所在的長青班也不算差生混混雲集,但圍在他身邊的同學依舊不少,其中還有個本不該在這個樓層的高一周子晟,和旁邊幾個同學吵吵鬧鬧地分著油炸糕,看樣子都是老熟人。
「媽的,於朝野和肖究那倆孫子還真敢幹這種事!哥你怎麼不叫我!我他媽非得再給於朝野頭上再開個瓢!」周子晟一臉晦氣。
「當時情況那麼危急,我哪有功夫打電話。」韓君澤笑嘻嘻的,一邊吃早飯一邊給他們講昨晚的驚心動魄,「還好哥哥我金盆洗手了,要不非得被屎粘上。」
圍在旁邊的同學打他:「操,韓哥,被主任叫了兩次都薰陶得你改邪歸正了?真要好好學習啊?我以為你就是搪塞老龔,做做面上的呢。」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見你韓哥啥時候打過假把式?哎,第一節誰課?」把帶油漬的塑膠袋團起來自然地遞給他,韓君澤又用吸管戳破豆漿的塑料膜。
「還能誰啊,你刀姐的。」
韓君澤咬著吸管微微變了臉色:「他媽的,生不逢時,第一關就讓我打boss?」
周子晟老陰陽人了,賊笑著說:「哥,打不打boss咱另說,你這裝備都沒買,當官的把印都丟了,連小兵你也ko不過啊!」
周圍的學生也都跟著偷笑起來。
韓君澤反應了一秒:「……?」
周子晟指了指自己身後,親昵地提醒他:「哥,書包呢?」
韓君澤呆呆地伸手摸桌肚,又回頭看椅背,回想起來,現在它應該還靜靜地躺在燒烤攤的塑料凳上。
「我擦,丟了。」
站在門口默默聽完這一段表演的林枳覺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場猴戲,忍不住遠離弱智基地,回到自己班級。
林枳剛把書包放到座位上,坐在前面的安縛就轉過頭,一副見了鬼的模樣:「枳、枳哥,你笑啥?今早碰上啥美事了?」
林枳一愣,掌心貼上自己一邊臉:「啊……?我、我笑了嗎?」
安縛一眼不眨地點頭:「嗯,而且笑得有點傻。」
林枳努力僵了僵半邊臉,不過效果似乎並不好,因為安縛的表情愈加八卦,給他指了指他的桌肚。
他低頭一看,有張粉色的信紙,疊得板板整整,那個什麼的既視感非常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