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珍娘给你做了两件衣裳,回书院也好换洗。你身上的衣裳我下午给你洗,今日天气好,很快便能干了。若等珍娘有空,我便再麻烦她给你做身换洗的短打,总归是比这两件要舒服些。”杜兰月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
她是打心眼里佩服这便宜相公,生于农门但心性坚定,着实不易。
“让娘子操心了,只上次归家,娘子不是正在学习女工?也不知道何时能穿上娘子亲手做的衣裳?”何二郎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道。
大窘,这人是斗鸡嘴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个嘛,我倒也十分想要学有所成,只这也不是一日之功,阿娘说了,我且得学习个几年呢,现如今却是只能辛苦小妹了。”杜兰月状似十分遗憾。
心里不由白愣了一眼,老娘若是学会女工,先给自己整件衣裳。
见她如此,何二郎淡笑,“娘子不必着急,女工一事确实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不要累着才好。”
“我省得了,多谢二郎体贴。”
有来有往,主打一个“做作”,当真是把相敬如宾扮演到了极致,只不过再拉扯,午觉还是要睡的。
杜兰月可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赶忙脱了外套钻进床里躺好。
这床上已经被她铺了厚厚的褥子和锦缎床单,比之前的硬板床舒服了不是一个档次。
当然她也受不了硬枕头,早就让珍娘帮忙做了一个棉花枕头,每天往软软的被窝里一窝,怎一个舒服了得!
当初,她刚来的时候,还缠着杜老爹,非要给她整一个贵妃榻,杜老爹走南闯北,也未曾听说过这玩意儿是啥?可他疼闺女,就是要六月雪也得想办法搞到。
这榻如今就在窗户边上,平日里躺在上面喝喝茶、愣愣神儿,都是不错的选择。可若是用来睡觉却有些紧凑,伸不开腿呀!且这榻面上还没有铺棉垫子,只等着珍娘完成了手头的衣服再说。
五月的天气,虽然已逐渐热了,可在室内的话,在榻上睡觉也恐怕也会着凉的。
见她如此着急躺进被窝儿,舒服的样子活像是一只猫儿,何二郎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晕染了一丝笑意,连自己都没发现,那笑容里带了一点儿宠溺。
“二郎干嘛?还不赶紧休息?阿爹说了下晌要去麦地里看看,说是该收麦子了。”
见他愣在床旁,杜兰月不禁疑惑地问道,他们之前也不是没有睡在一张床上,是纯洁的兄弟关系,何二郎这个柳下惠并不是浪得虚名。
再怎么说,原主也是肤白貌美、前后有别的美女子,与自己前世的模样儿十分相似,虽说现在还没有完全发育开,但禁不住模样儿美艳,魅力还是存在的。
何二郎,是个端方君子!
“嗯,麦子确实该收了。”很自然地掀开薄被躺下,“娘子也辛苦了,赶紧歇会儿吧。”
“嗯,好。”
一股梅花香气倏忽钻入鼻腔,不由有些燥热,转头一瞧,自家媳妇已经传出绵长的呼吸音,只能失笑,这人还真是有一颗赤子之心。
伴随着好闻的香味儿,何二郎也沉沉睡去,本以为会多少有些认床的,没想到竟难得睡了个好觉。
再起身之时,已听到阿爹同大哥他们已经在院中打磨镰刀了。
转头见杜兰月还正睡得香,许是被子盖的紧实,鼻头和前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何二郎想了想,将她脖颈上的被子往开掀了掀,只没想到那人猛地翻了个身儿,将自个儿的胳膊枕在了身下,因事发突然,一时不察竟然被带了过去。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杜兰月,往常只知道她生的美,近看更觉得肤如凝脂、体散冷香,还有那燕红微张的唇,鬓边溻湿的发丝凌乱散落在脖颈,如此种种均让他心乱,没来由地咽了口唾沫。
发觉自己的手竟然放在那不可言说的柔软之下,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四肢百骸。
突然如触电一般,赶紧将手抽离出来,耳根也如同火烧一般,燥热地不像话。急忙起身书桌那边倒了杯水喝下,这才觉得心中的热气稍减。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庆幸她睡得踏实,如此一番折腾竟然也是没有将她给弄醒,又见她跟个猫儿一般将被子全都缠在身上,不由笑了笑。想了想,终是没有再过去将被子给拉开,倒是将窗户开大了一些,也好透透气,省的热着她。
杜兰月起身之时,睡在她隔壁的兄弟已经不见了,摸了摸上面的热度也已凉了,想来是早就起身了。
“二嫂,你起来啦?灶上温着水,你自己倒来喝,旁边还有蜂蜜,若是觉得没味儿就添点儿。”何珍娘笑着说。
阿娘说了二嫂是喝惯了茶水的,普通的白水她肯定喝不惯,正巧大哥去山上摘樱桃的时候找到了两个挂树蜂蜜巢,蜂蜜不少,都被割了出来存放在坛子里,若是二嫂想喝就让她自己加。
杜兰月点头,蜂蜜可是原生态的,一点儿假都掺不了!味道香醇,不像厚后世那般甜腻,许是采了百花才酿成的,只
闻到一股香,倒是吃不出是什么花儿的味道。
不多时,杜兰月也加入了何珍娘,一起打扫院子。
何家的院子很大,现在打扫干净,是为了到时候晾晒麦子。
刘氏说起过,村里也是有晒谷场的,只是距离老何家有点儿远,若是遇上天气不好,都来不及过去收。
不少农人会将房前屋后扫干净,也能晾晒,当然,若是家里麦子多的,还是要去晒谷场摊开晾晒的。如此,两边都要有人看守,这样若是遇到阴雨,也不会来不及收拾。
杜兰月的理解,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样若真有意外,损失也不会太大。
“二嫂,牛娃和大丫已经在书房写大字了。你待会儿去给他们看看,这活儿交给我就行。”
如今,二嫂可是家里的重要人物,就是身子有些娇弱,她可不想将二嫂给累着。
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二哥刚才看了牛娃和大丫的字,夸赞二嫂是个会教书的女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