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脸面和清誉,她忍着火气,差人送出回帖,约宁雪滢于明日辰时在阳春楼见面。
可宁雪滢比约定的时辰晚了足足半日。
茶香四溢的雅间内,程胭屏退侍女,持着钟鸣鼎食之家嫡女该有的礼仪和教养,请宁雪滢入座。
宁雪滢落座,听茶艺师傅详细介绍起店中的特色。
看她不紧不慢的,程胭有些沉不住气,直接点了一壶玉桂,“世子夫人喝得惯吧?”
宁雪滢淡笑,“程三姑娘都点单了,还需问我的意见吗?”
等茶的工夫,程胭率先捅破窗纸,“咱们日后几乎不会再有往来,就别打哑谜了。说吧,你约我来,有何目的?”
宁雪滢依旧打着哑谜,“你说呢?”
程胭心知肚明,“无非是要当面看我笑话,让你求你保守秘密。”
“三姑娘狭隘了,我没那么多闲工夫与你斗气。”
茶艺师傅刚好端来茶具,却被程胭拒绝,“我们自己来。”
等房门合上,她抖着手朝小炉中加炭烧水,“那还请夫人指教。”
看她过于手抖,宁雪滢提起沸水壶浇灌起紫砂盏,动作稳而轻柔,“三姑娘倾慕成婚前的世子,勇气可嘉,本没什么可计较的,可姑娘前些日子的做法,有违淑女所为,令人不齿。我约你前来不为羞辱,也非责问,而是要你公开致歉,还我名声。”
程胭手更抖了,如此一来,她会陷入众矢之的。
知她在权衡情笺与搅弄是非的利弊,宁雪滢冲泡起茶叶,粉白指尖氤氲在水汽中,“我只是给了三姑娘一个优先选择的机会,若三姑娘不照办,那只能把机会让给蔡妙菱了。到时候,
她为了自保,或许会颠倒黑白,把责任全都推到三姑娘的身上。”
屋里燃着地龙,程胭却感到阵阵寒凉,“揭露蔡妙菱贪财的事,与你有关?”
宁雪滢以食指碰了碰唇,“嘘,你知我知就够了。”
此情此景下,程胭心道自己小看了草莽和宫婢养出的女儿,“那全是蔡妙菱的错!我是受她蒙骗,一时糊涂,为她鸣不平。”
这个时候还要装无辜吗?
宁雪滢摇摇头,没了品茶的兴致,彻底冷下脸来,“是与不是,三姑娘心里比谁都清楚。约摸着,你此刻还忘不了世子,才会因妒火刻意泼我脏水。今日已说到这个份儿,好自为之,告辞。”
绣墩在地上发出声响,宁雪滢起身留下一半的茶水钱,径自走向房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等等!”程胭匆忙起身,“我公开为你澄清便是。”
宁雪滢转眸,“还有致歉。”
“……好。”
当一张张致歉书贴满大街小巷,世家的贵女们瞠目结舌,庄舒雯更是在当晚来到伯府,为闺友程胭赔起不是。
纵使没怎么打过交道,宁雪滢也看得出庄舒雯是个有话直言的性子,或许值得深交。
难怪婆母对她极其喜爱。
听闻庄舒雯登门,二公子卫昊献殷勤似的来到玉照苑,手里提着洗好的各色鲜果,还一改常态,跟着未婚妻一同为程胭赔起不是。
“舒雯交友不慎,让大嫂受委屈了。”将竹篮放下,卫昊笑道,“这些鲜果有降火之效,大嫂赏脸多吃些。”
随即拿起一个递给宁雪滢。
纵使知道卫昊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顾及着叔嫂关系,宁雪滢接过小咬了一口,脆果碎裂迸出甜汁,在口壁中蔓延开来。
庄舒雯上前一步,“雪滢姐姐若是有用得上的地方,小妹一定竭力相助。财力、人力皆可。”
听婆母说起,庄氏扎根在皇城数十年,人脉甚广,宁雪滢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问道:“妹妹可认识锦衣卫审理案件的官员?”
庄舒雯仔细想了想,“小妹认识一人,有些交情。”
没等宁雪滢说出请求,庄舒雯拉着她的手晃了晃,“小妹改日做东,为姐姐引见。”
只是与锦衣卫的官员了解一下俞夫人的案子,宁雪滢没有太多顾虑。既然对方肯帮忙,她自是欣然接受的,“多谢。”
漫漫长路,会有投桃报李的机会。
走出玉照苑,庄舒雯跳起来拍了一下卫昊的后脑勺,“听人说你嫌大嫂是草莽之女,担忧撑不起伯府门面,如今是不是脸疼?”
卫昊故作憨笑地揉了揉后脑勺,“妹妹说的是,以后啊,见到大嫂,我可得绕着走。”
“不是绕着走,而是要把大嫂当家人处。大嫂是长媳,是伯府的下一任主母,你该敬重才是。”
在庄舒雯面前,卫昊一向俯首听命,心里也是门儿清,宁雪滢看似温和,实则是个不好对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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