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的微小。
不过数千的部队,披着黑色的华盖在正午的烈阳之下安静的犹如尸骸。
只有中央的那巨大的龙驾之上,拥着萧美娘的杨广微笑的看着冲锋而来的渊盖苏文和他的军队。
事到如今,其实和高句丽人的仇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
究竟是谁的错,究竟是谁的问题真的重要吗?于杨广而言,无数的理由汇聚在一起,就只不过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罢了。
孤是强者,而孤便能为所欲为。
渊盖苏文的军队已近,而杨广的天晶剑奴也已卸下了他们的伪装。
那黑色华盖之下的,皆是犹如异形般的怪物,却发散着一股圣洁的意味。
他们都沉与最深的美梦中,作为剑奴的他们被支配而行动的不是任何的愤怒和杀意。
而是被扭曲的,自认为的正义。
“高兴吧,天晶,便就又有四万人可以用来血祭你了。”
杨广抚摸着手中的天晶剑,感受着那微微颤抖的碧蓝剑身。
那股力量依旧稳固的封锁着天晶的本质,让这把仁爱之剑仍可以被他所用。
而维持这种力量,似乎就是要通过杀戮。越多的死,越多的血,便更能稳固这封锁天晶的力量,更多死者的磁场,也能为杨广带来更大的力量。
“那么,就去杀吧。”杨广轻声道
面对四万军队,数千的天晶剑奴真的能杀光他们吗?答案是可以,轻易可以。
战场上数量便从不是极限,因为人类就是一种脆弱而懦弱的生命。
一支军队的溃败从不是因为被全部歼灭,而往往只是因为损失了四分之一甚至更少的数量。
与这战场便是如此,那些仿若噩梦中走出的怪物冲入渊盖苏文率领的大军之中,那些耀武扬威,踩在汉人的尸骨上宣告胜利的军队,溃败的速度就仿佛是轰然倒塌的积木高塔。
渊盖苏文迷茫的看着被冲垮的军队,他呢喃着……看着那宛如噩梦中走出的颠覆他常识和认知的怪物。
怎,又怎会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于世了?
才杀了不到半个时辰,整个大军便已经在极度恐惧之中四散溃逃。
他们尖叫则恐惧,嘶吼着疯狂,抛下武器践踏着同僚的尸骸逃离这片地狱。
渊盖苏文仍在坚持,他挥舞着金色的双刀努力的拼杀着。可是任凭他怎么努力,任凭他怎么去杀,就都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他被包围,被围攻,被击落下马,然后在极度不甘的咆哮之中被分尸。
杀死了这么一个对手,杨广却感觉不到任何的愉快,他只是饮下一口怀中美人递上的美酒,指着那高耸的平壤城轻声道……
“去,攻破它吧。”
他不需要去追杀那些溃兵,因为他就知道那些溃败的士兵只会称为幸存的高句丽人更深的噩梦。
他会因此而感到愉快,因为杀戮之外让自己憎恶的东西难受,就是让他分外的快乐。
那么现在,便攻破平壤,终结高句丽的一切吧。
平壤是个很有规模的城市,位于半岛西南部的高句丽首都,就是这个国家唯一算得上好的城池。
它模仿着洛阳,有着内外城也有着三重宫城,但却比洛阳要小的多,要弱的多。
而这座城市与洛阳相比却又十分的坚固,只因为这座城市就是有这么一个守护神存在。
在平壤城内,便有一座占地九里的地方被视为圣地。
在平壤百姓眼中的神圣,甚至要比皇宫高的许多。
因为这里是弈剑阁,因为这里住着高句丽的神,三大宗师之一的弈剑大师傅采林。
三大宗师之中,傅采林和毕玄都是各自国家和种族的守护神。
傅采林守平壤多年以一己之力击退隋君被视为圣人,而武尊毕玄守突厥圣地,乃是东西突厥眼中的无上圣者。
至于宁道奇?这个不知所谓的东西不过就是一条给佛门当狗的东西罢了,而实质上杨广便从来看不起这个所谓的「散人」。
作为皇帝,杨广或许就可以尊敬难缠的对手……但对于只会对自己人下手的狗,他是怎样也看不起的。
而今日,在逼近平壤之时,杨广便在等待,等待着与这个素未蒙面的敌人的见面。
弈剑阁禁苑内,一个长发披肩的白衣男子正在眺望远方,他气质出尘飘然。
却有一张窄的异乎常人的脸孔,额高颔长,弯曲起折的鼻梁还高耸巨大,再加上一张阔嘴,令他本是极小的双目更显细小。
一个气质如此出众的人却又如此丑陋的面孔,便让人不得不心生感叹。
而他,就是高句丽的守护神,奕剑大师傅采林。
“师尊,如我所说,那杨广终究还是来了……”
傅君婥面色惨白的看着自己的师父,她在不久之前就回到了平壤,那时她便向高建武和渊盖苏文告诉了杨广的可怕,但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