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一行人上了楼,闹事的一群人才灰头土脸离去。
三楼雅间,花内监一改方才逼人气势,笑得愈和气,“早就听闻姑娘有一双巧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呐。”
慕念白知道,他这是打趣,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难得一见的场景,恰巧叫您碰见了。”她也不辩驳,只是谦逊一笑,吩咐人上茶,又叫人拿胭脂过来。
最新一批胭脂是找最好的脂粉行,按她的方子定制而成。
花内监是个中老手,只拿刷子在手上一试,就知道是不是好货。
不过自然不是拿他的手试,而是拿另外四个小太监的手来试,只有他们的手,才白嫩紧致,更贴近娘娘们的肤色。
等每位小太监的小臂上都画满了颜色,花内监方满意地点头。
“依咱家看,您这店里的胭脂只略输大内。”
慕念白深知这是抬举她的话,店里的胭脂再好,哪儿能跟宫里的比。
不过好在太子府的脂粉并非由大内的四司八局供应,所以才能有她的机会。
“能得内监大人一句赞,是我三春晓的荣幸。”
既然你抬举我,我也乐得奉承你,两人又东拉西扯,打了好一会儿的太极。
大内出来的人都有个毛病,说话只说一半,剩下的一半留给你自己意会。
所以气氛虽和谐,但聊得久了也很让人疲累。
慕念白最关心的还是太子府的采购量,这话可不能模棱两可,“恕我唐突,想问一下府里每月需要多少量的胭脂。”
“噢。”花内监一副‘多亏你提醒’的样子,“太子爷为人宽厚,很体恤百姓疾苦,所以府中奉行低调节俭的作风,至于胭脂嘛,一月……”
他在关键地方停顿,自然是意有所指。
生意场上没有新鲜事。
慕念白立即道:“再有几月夏天就要到了,我这儿提前备着‘冰敬’,到时候遣人送到您那儿去。”
花内监哈哈一笑,“姑娘说笑了,来之前世子妃特地叮嘱过,不让收您这儿的礼。”
不收礼,那就是要收别的,“内监大人总得给我一个结交的机会。”
“姑娘有这份儿心,咱家也就腆着脸跟您讨要个人情。”
花内监在太子府混了大半辈子,府里但凡有风吹草动,他那鼻子一嗅便知。
这姑娘能入世子妃和小殿下的青眼,只怕将来前途无量,倘若真的事成,那今日讨要的这个人情可比那点儿回扣要值钱得多。
“内监大人请讲。”
“这人情并非用在眼下,或许姑娘现在不懂,但以后会明白的。”
一番话说得慕念白云里雾里,她想不通,她这里有什么人情可讨,这张脸拿出去也没人认呀。
不过对方执意找她讨要空头支票,她也只好应下:“行,那我便欠下内监大人一个人情。”
花内监命人将采购单子拿给她看,“府中一月所需胭脂水粉约莫在五千两,具体清单咱家都给您列好了。”
清单上,胭脂水粉分成三六九等,每等各需多少量也写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