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念头很快被她否掉,纵使她被封县主,家世上仍是单薄得可怜,皇后怎么挑她这么个人当太子妃。
至于侧妃或者侍妾,那更别肖想。
一宫嫔妃,怎及她山水田园间自在。
也不怪她想得多,实在是他们释放的信号太奇怪。
在皇后寝殿中喝过一盏茶,她便回到诗会现场。
正月的暖阳晒在身上格外舒坦,慕念白觉得困意来袭,想着身边的宫女办事极有主见,便朝她招了招手。
“我要在这儿打会儿盹,你帮我挡着些视线,若有人来了,就提前叫醒我。”
一抹诧异的神情从宫女脸上划过,但她很快恢复如常,柔声道好。
慕念白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诗会上人人忙着交际,倒没人注意角落里还藏着个偷睡的姑娘。
她这头刚睡着,那头就有人把消息传进了承乾殿。
殿内,皇上正和楚王对弈。
有小太监在楚王身侧小声回禀,皇帝并不计较,只是轻笑道:“人都在你母后宫中,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但听完小太监的话,他还是惊了又惊:“难怪你喜欢,果真与旁人都不同。”
晏之初面上闪过一丝愉悦的神情,似有得意,“她与旁人不同,又何止于这些。”
她的好只有他知道。
“行了,朕知道那姑娘千好万好,不过在朕心中,还是你母后最好。”
父子两个相视一笑。
皇帝想起来一件事,又问:“为何之前不许朕给她些赏赐呢?”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怕她钱太多,生了找小白脸的心思。”
那个万艳房的柳氏不就是听了她的建议,一把年纪了身边还跟着五六个年轻公子,拿知己好友作幌子。
她未必就干不出来这样的事。
所以他得防着些,光防着还不够,还得派人跟着她,以免被某些不懂事的人趁虚而入。
皇帝闻言气结,连手里的棋子都扔了,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你!你……哎……”
堂堂楚王殿下,竟也有这样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的时候。
叹息了半晌,皇帝无奈道:“幸亏你太爷爷没见你这副模样,否则真要被气得七窍生烟。”
“罢了,这棋也下得没意思,朕去瞧瞧你母后。”
晏之初自是要跟着去的,他也想去给皇后请安。
顺带去瞧瞧她。
迷迷糊糊间,慕念白感觉有人在推她,四周寂静得厉害,她揉了揉眼睛,坐直了身体。
“县主,您醒啦。”是方才那个小宫女,“方才皇上和楚王殿下来过了。”
那岂不是御前失仪……
“你怎么不叫我?”慕念白郁闷道。
“圣驾来得突然,皇上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到皇后宫里去了。”
还好还好,并未叫人瞧见她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模样。
安静过后,贵女们的声音又渐次响起来。
“听闻皇上每日都要到皇后宫中探望,这可真是将皇后放在心尖上宠。”
“我母亲说,成了婚的夫妇,感情能二十年如一日的,万中也难有一对。”
“可真叫人羡慕。”
……
尽管不可随意议论皇上皇后,但她们言谈间也都是夸赞艳羡之意,倒没有特别不妥。
帝后情深的事,慕念白从前就听说过,那时候清允还感叹,晏家出情种。
是啊,晏家出情种。
她想起在霍城看到的那些书信,平静如水的心中也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