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允也被吓得呆在原地。
“你既不愿意嫁进我们沈家,如今又为何在这儿?”沈夫人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
服侍她的那位婢女怕无法跟大公子交待,站出来替她求情,“老夫人有什么话,还是等大公子回来再问吧。”
“啪”地一声,那婢女脸上立时现出四个手指印。
“老夫人息怒。”
房中侍婢跪了一地,都是大气不敢出。
宋清允清楚,这巴掌原本是该打在她脸上的,她也跪在地上请罪,“退婚一事,是清允一意孤行,与我父兄无关,沈夫人若有气,撒在我身上也是应当。”
沈老夫人盯着她,方才的欣赏全都变成如今的蔑视,难怪儿子一直袒护,不许人打扰,还以为他转了性,没想到还是为着这个人。
她越想越气,说出来的话也不堪入耳,“你宋家自视清高,养出来的女儿知书达理,不曾想,竟然知书达理到男人床上去了!”
“还请沈夫人慎言!”
“慎言?那你倒是说说,你缠着我序儿不放究竟是为何?”
“我没有。”这种羞辱感使她如临刀割,纵使万般忍耐,眼中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没有?要退婚的是你,如今寻到我沈府来的也是你,这不叫纠缠?”
宋清允终于无言以对,确实是她行为不端,受人指摘也是应该。
况且如今人在屋檐下,她也只能低头。
见她不说话,沈夫人愈来气,“你以为我沈府是什么地方,可以任你来去?我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如今宋家没有遭难,我也绝不可能再让你入府。”
“纵使序儿再喜欢你,你也越不过我这道坎!”
“你以为扮几下可怜就有用,做梦!”
骂上半天,也不见她回嘴,沈夫人满肚子气无处散,下重力拍了一下桌子,直拍得一只手疼痛难忍,心里才觉得好受些。
“让她在这儿自生自灭,不许再给她送水送饭。”
婢女不敢应“是”也不敢应“不是”,只是不住地磕头。
沈夫人走后,她还去地上搀扶宋清允。
“宋姑娘也别怪我们夫人,当初宋家与沈家的婚事都谈得差不多了,夫人还亲自剪了好多‘囍’字说要张贴,原本她对您入府一事是满怀期望,谁知……”
宋清允擦干脸颊上的泪水,“你接着说。”
“谁知后来您要退婚,沈家遭了好大的笑话,您也知道,我们大公子因为任着大理寺少卿的职,外头有许多流言蜚语,说他杀人不眨眼,说他好男风……”
“总之,这些传言都不是真的。大公子不爱说话,我们都以为他天生冷血,可自他知道和宋府的婚事谈妥,脸上便开始挂了笑。”
“您退了婚,外头那些关于他好男风的流言更多了,打那之后,大公子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不想听老夫人唠叨,可老夫人是自他七岁时就开始独自抚养他长大,老夫人对他,只有疼惜与倚仗,哪里会逼迫他做不愿做的事呢。”
十三年独自养子的艰辛,恐怕无人能懂,宋清允明白了为何沈夫人对她是这样态度。
原来不是因为宋家下狱,而是因为她曾经让沈家成为别人的笑柄。
外人看在沈淮序“冷面阎王”的面子上,自然不敢当面说什么,可背后的风言风语,又岂是人力所能管得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