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慢地抚着他宽阔的脊背,感受到他整个人由浑身的紧绷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温声对他说“如果觉得累,你可以一直靠着噢。”
“我不会嫌你重把你推开的。”
等龚莉从急诊室包扎好额头的伤口出来,祝沉吟和高嘉羡便带着她直接从和义医院离开。
回家的途中,祝沉吟在前头开车,高嘉羡坐在车后座陪着龚莉。
“妈。”开出去一段路后,祝沉吟在驾驶座开口道,“今天晚上你先住在我和羡羡那边。”
从住院部出来之后就没有怎么说过话的龚莉一听这话,轻轻地抬起了头“沉吟,这样不好,会打扰到你和羡羡,你把我送回”
“妈。”高嘉羡这时低声打断了龚莉,“就算沉吟同意您回家,我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继续再受那种折磨。”她看了前头的祝沉吟一眼,“在爸在沉吟爸爸没有收敛他的行为做法、或者说我们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让你安稳生活的办法之前,我是不可能再让你回到他身边去的。”
龚莉瞬间红了眼圈。
“我知道你会说,你们俩是几十年风风雨雨走过来的结夫妻。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你过了一辈子、还为他生了孩子的男人,哪怕他现在的行为像个魔鬼,你还是会去惦记他以前的好。”
她正了色,“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他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东西是很难去改变的。他不会因为你示弱或者哭泣就停止他的暴行,你的忍让与善良只会让他愈演愈烈。”
“并且,请你把他说的那句你离了他就无法生活这句话当作是放屁。”
“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不是照样活你当时在家宴上对我说,如果有下辈子你想活成我这样,我觉得你这后半辈子就可以活得跟我一样,你凭什么不能拥有和我一样的自由和快乐”
龚莉的性格惯于忍让,她也能够明白为什么龚莉被家暴了那么久还要继续待在祝文军身边、甚至还要帮着祝文军去粉饰太平的心思。
在龚莉的思想里,她觉得跟着一个人就得跟一辈子,不会去想着要离婚或者要脱离这种痛苦的生活状态,因为对她来讲反正也就这一辈子,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
或许是因为时代的不同,或许是因为思想的陈旧,龚莉始终无法跳脱出这个怪圈。
再加上她一直处在主内的位置上,不出去接触社会,被祝文军持续性洗脑觉得自己只能待在家靠祝文军养活。
而当代女性个个都独立自主,要是放在现在,很多姑娘在面对这种婚姻早就已经离婚一百次了。但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有龚莉这样的传统女性,因为各种原因停滞不前。
她相信祝沉吟一定已经劝过龚莉很多次,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孩子了,父母离异对他来说不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他自然比谁都希望龚莉能过得好、而不是持续遭受这一切不公。
但是祝沉吟毕竟是个男人,其次他性格稍敛,所以他不可能像她这样把这些话全部裸地扔在龚莉的面前。
只有她能这样告诉龚莉。
她们同为女性,且她有足够的底气和勇气,她能和祝沉吟一起帮助龚莉。
龚莉或许这一辈子都没有听过别人这么直接地和她说话,除了怔愣之外,她也陷入了深思。
高嘉羡说完这些,长吁了一口气,抬起头,就看到祝沉吟正通过后视镜看着她。
虽然车内的光线略显昏暗,但是她却能清晰地通过他的眼神感受到他心中此刻想对她表达的千言万语。
有感激、有欣赏、有欣慰、有认同更有无比汹涌热烈的情感。
当早晨她仿徨无助的时候,是他从天而降拉住她的手,一路保护她宽慰她。
所以,从知晓他背后的角落的这一刻起,她也会坚定地站在他身旁,替他排忧解难。
在车快要行驶到他们家楼下的时候,沉默了许久的龚莉终于开了口。
她深深地看了一会高嘉羡,而后一字一句地说“羡羡,谢谢你跟妈说这些。”
“接下来,我都会听你和沉吟的。”
她抬手抹了抹自己泛红的眼眶,“哪怕再困难,我也会试着去体会你的人生态度。”
回到家后,高嘉羡拿了自己干净的换洗衣服出来,让龚莉先进去洗澡。
考虑到龚莉的额头有伤,一个人洗有点儿不太方便,她还主动提出陪龚莉一起进浴室。
祝沉吟在她们进浴室的功夫,已经将自己之前一直盖着的客房被子全部拆下来换了一套新的,顺便把自己之前放在客房的一些日用品都移动到了主卧。
也因此,当高嘉羡回主卧来拿给龚莉用的新牙刷牙膏时,就看到大床另一边原本空荡荡的床头柜上此刻放着一个深色的杯子和一本书。
她收回视线,去柜子里拿牙刷牙膏的时候心跳得特别快。
等将龚莉在客房安置好,自己也洗了个澡回到主卧的时候,她就看到那床鲜红鲜红的被子上,正坐着一个人。
祝沉吟穿着他那身深色家居服,就这么坐在床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一句话都没说,她却觉得自己已经莫名开始有点儿紧张了。
她的目光游弋,反手关上了卧室门,声音很轻“妈怎么样了”
“你洗澡的时候我陪她说了一会儿话,刚刚看着她睡下了。”他望着她,低声对她说,“我给她点了助眠的香薰,她看着很累,应该很快就会睡着。”
她点了点头,人却停在门边不往前走。
虽然昨晚在吴宾市已经有了第一次和他同床共枕的经历,但对着这床“意义非凡”的红被子,她的心里还是说不出地有点儿忐忑羞涩。
见她一动不动,他这时干脆地从床边起了身。
在她的注视下,他几步走到她的面前,然后一手轻轻撑着她背后的门板,微微垂下头。
“是要哥哥抱你上床么”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