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差不多行了吧,我这心里可直突突,别叫人家给抓住了?!”
小眼镜陈文从黄豆地里露出一个头顶尖儿,小声地向还蹲在地里摘豆夹的吴春雨喊道。
吴春雨正摘得起劲儿,听到陈文的话,他抬起头,用眼睛迅地朝四周看了看,见周围并没有人,便小声地命令道:
“瞎喊啥,干活!多摘点。少了就不够咱们寝和别寝那帮小子抢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摘到的黄豆荚从脖领口往背心里边塞。
农村的孩子都这么干:他们把背心往裤腰里一扎去大地偷好吃的,这背心可就成了一个大口袋了,前后这一大圈能放好多好多的东西哪,什么黄瓜呀,香瓜啦,柿子呀,水果啦。
吴春雨在乡下住过,这种偷秋果的事小孩子们常干,所以他也就学会了,有一次,他和小伙伴们去附近生产队的瓜地去偷香瓜,被看瓜的老瓜头现,老瓜头也没想去抓他们,只是大喊地扎乎着:
"免崽子,往哪跑,看我把你们腿掰折了。"
这帮孩子可不知道老瓜头是在假吆喝,所以他们吓得慌不择路,玩命地跑。
吴雨春毕竟不是乡下的娃,他还不熟悉在野地和庄稼地里奔跑,所以绊绊磕磕跑不快不说,还脚下一打绊被庄稼秧给绊了个大前趴。
这一摔不要紧,背心里装的香瓜可就都被摔碎了,那瓜皮呀瓜瓤的,和着瓜籽一起可就“扑"的一下在背心里四散开来,可就把吴春雨的整个上身给包围了,粘乎乎的粘了他一身,并且站起身来那瓜汁还顺着上身往下身继续淌。
这个狼狈像都把老瓜头笑傻了。
吴春雨可没笑。他还想挣脱老瓜头的手继续跑,却被老瓜头死死地抓住胳膊,气吁吁地说:
"行了小祖宗,你别,别跑了。我本来也没打算抓,抓你们。过来过来,跟我快去洗洗吧,这样能见人么?"
最后还是老瓜头带着吴春雨到旁边的小河沟里里里外外地给他洗了个遍,还把那背心裤衩也洗了,放在草面上晒着。
这才把他把吴春雨带回瓜棚里,摘了几个大香瓜给他吃。
直到天渐黑的时候,吴春雨才穿上晒干的背心裤衩,背心里又装着好几个瓜回家了。不过,这几个香瓜可不是他偷出来的,是看瓜的老瓜头给他的。
这件事,成为吴春雨童年最深刻的记忆。这里边有他的冏事,也有他对看瓜人的感恩,从这件事上,吴春雨才知道,绝大多数成年人对他们这些孩子们都是和善可亲的!
所以今天,吴春雨才敢带着陈文到黄豆地来偷豆荚,他根本就不害怕被人抓到:即便是被抓到了,那些善良的农民爷爷伯伯们也不会把他怎么样。
吴春雨这么想。
可小眼镜陈文的心态就不同了,这是他平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偷人家庄稼呀,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有一个小鬼子在突突地忐忑着。
可既然是的被吴春雨给硬拉来了,看样不干也不行,就只好硬着头皮摘下去了。
或许是他的眼神或根本没干过这种事的缘故,他摘豆荚的手很是笨拙,度也很慢。
不行吧?这毕竟是偷东西呀,我怎么能干这种事呢?这要是被人抓到了那可就太一一。
陈文一边摘着豆荚,心里还一边这么直嘀咕,干还是不干?这思想上在激烈地斗争着。
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现实:
收手。
陈文索性站起身,快步地跑出了黄豆地,站在小毛毛道路边上对吴春雨小声地喊:
“吴春雨──快出来吧!”
听到喊声,吴春雨一抬头:
哟,这人咋出去了?
没办法,你不出去,他在那喊着也不能再摘了。
吴春雨机警地又往四处看了看情况,这才腆着塞满豆荚的肚子,从黄豆地里往出走,一边走还一边不满地嘟囔:
“跟你这种人干点啥都没劲儿!”
“吴春雨,我是怕……我没干过这种事,这要让人抓住告诉了老师…即便不被抓住,那老师知道了也会狠狠批评咱俩的。”
“…,真没劲儿。…算了,别说了!"
吴春雨不?耐烦地一挥手,很侠义地对陈文说:
"操,我不是说了么,老师要是知道了,所有事你都往我身上推!…再说了,就咱俩人干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我不说,老师怎么会知道?"
"再说了,现在不正好是下毛豆的季节么,,这玩意儿满市场到处都有卖的,我们干嘛要承认是偷的呀?再说了,在农村,小孩儿去大地摘几个香瓜,弄点柿子,掰几穗青苞米,和摘一点秋毛豆这都是常事的,……没人算你偷!”
吴春雨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小眼镜,满嘴是理儿的说着。
小眼镜陈文一开始,还在看着吴春雨的眼睛,认真地听他说话。可说着说着,吴春雨却现小眼镜的目光怎么变得直了?怎么又变成惊恐了?连脸色怎么都变白了呀?
糟了!
吴春雨第六感觉告诉他事情有些不妙:他顺着陈文的目光一回头,顿时吓得呆若木鸡: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位4o来岁的彪形大汉,正手还握着一把亮闪闪的镰刀,在怒目横眉瞪着他们哪!
不用说,他一定是看这么黄豆地的庄稼汉。
糟了!跑么?不行,近在尺咫,跑是跑不了的了。
凭吴春雨的经验,如此近距离的遭遇跑是不行的了,只能是硬着头皮挺着了。没看那大汉手中锃亮锋利的那把镰刀吗?那东西要从那大汉手中扔出去,那还不一砍一个准儿!咝…